“朕问你的问题,你并未回答。据朕所知,赵夫人看中的,是林家嫡女才是。你凭什么觉得,云夭的身份去到赵家,你便能?护住。”萧临平静道,努力压制自己怒意?。
他没等赵思?有说话,便直接道:“你不能?,也做不到。若赵家人欺辱她?,你无法为她?惩戒任何人,因?为你孝顺。若天下人口?诛笔伐,你也无法为她?杀尽天下人,因?为你仁慈。”
“可是,朕可以。朕掌控着大?邺生杀大?权,朕手下有着百万雄师。谁欺辱她?,朕便为她?杀谁,自然也能?包括……赵仆射。”
云夭心头震动着,背靠在玉柱上,垂眸呆呆地听着他的话。
真够狂妄。
在这世上,就只有他,才能?这般狂妄。
赵思?有难以置信地看着萧临,道:“陛下,并不是身为君主,想杀谁便能?杀谁。”
他试图解释,可却磕磕绊绊,说话愈发不利索,“陛下难道就没考虑过云夭的想法吗?就没考虑过,若是做出这般举动,天下人会揭杆而反吗?那日?我?见到跟在她?身后的暗卫,恐怕并非保护如此简单吧。”
“那又如何?”萧临居高临下,带着蔑视的神情看着他,“朕是天子,是战神,你觉得朕会怕区区造反流民?退一万步,哪怕你所说的计策真是上策,赵家人对?她?也好,朕也不会让她?嫁给你。”
“为什么?”赵思?有不解。
云夭亦不解,她?微微侧过脸,悄悄往两人看去。殿内的烛光忽明?忽灭,在萧临的脸上闪烁,印出他凌厉地轮廓,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蔑视着一切,看赵思?有的眼神如看蝼蚁一般。
“她?是朕的人,永远都会待在朕的身边,无论谋士也好,近侍也罢。哪怕大?邺倾颓,天下覆灭,朕也不会放她?离开,她?必须待在朕的身边。”萧临一字一句极为清晰,那般霸道占有的语气狠狠抽打?在赵思?有的身上。
赵思?有心底不悦,“为什么?”
“因?为她?是朕上了心的女人。”
第62章没有人比他更幼稚了……
“因为她是朕上?了心的女人?。”
云夭后来没怎么听完两人?对话,只是迷迷糊糊到赵思?有离开,福禧重新进来都未发现。直到福禧站在自己面前想要问她,她才急忙竖起指头噤声,又拿过他手中的香盒表示自己替福禧进去。
当?她走入时,萧临正站在柜前翻找药粉,云夭很敏锐地注意到地上?有一盏碎开的瓷杯,他的手竟被划破,还在流着血。
“陛下怎么把?手弄破了?”
云夭在偷听时并未注意到他捏碎了杯盏,不明所以,放下手中之物?,又让他坐回书案前,自己则娴熟地找出一瓶金创药。
她一边木讷地回到书案侧跪坐下来,一边思?索着刚才萧临口中之语,仍是不敢置信。
“你?发什么呆?”萧临蹙眉看着她,眼?神一直未曾离开。
云夭垂眸,将?他受伤的左手拉过,道:“刚才……赵思?有来了。”
“嗯。”他看着云夭将?自己手放置好后,拔开药瓶塞子,冷笑起来,“赵思?有竟然敢向我提议要娶你?,让我下旨赐婚,实在狂悖至极。”
“要是说狂,谁能有陛下狂?”云夭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
每日派着暗卫跟踪监视她便不说了,做事?没有章法,竟还说出杀尽天下人?之言。
此话一出,萧临眉头皱成了川字,将?自己还没上?药的手收了回去,尽是不满,“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嫁给他?”
云夭无力地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萧临心底大惊失色,脸上?则阴翳起来,“你?和赵思?有那厮私相授受了?你?喜欢他?”
果然,当?初便不应放任她随意私会外男,特别是她的思?有哥哥,便应建座琉璃宫殿给她关起来。
云夭抿唇,顿了片刻后,无奈道:“陛下怎会有如此离奇想法?”
“呵,当?初朕见到你?第一面时就?在勾引太子!私相授受这种事?儿?你?又不是没做过!”萧临皮笑肉不笑,想到太子那一出,又是满肚子火,竟无意识用自己受伤的手在书案上?用力一拍,瞬间血花四溅,那案上?的香盒与药瓶一震,似乎这死物?皆在瑟瑟发抖。
云夭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心脏停滞弹指,看着他拍拍胸脯,“每日与你?待在一起,我怕是寿命都得少一半。”
萧临更?不满了,气急败坏道:“你?什么意思??你?就?这般嫌弃厌烦我?”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亏他这般护着她,真是狼心狗肺,气死他了!
云夭终于没忍住,偷笑一声,看他浑身炸毛的模样,还有那散着冷气的眼?神。这世上?,也就?她受得了他这怪脾气。
看他气得鼻孔冒烟,云夭叹息一声,重新拉过他的左手,翻开手心,慢慢低头吻了上?去。
当?唇碰到他横竖交错的伤口时,他骤然浑身颤栗,毛被顺了下来,只是呼吸愈发急促地看着她在舔吻,感受着痛觉与爽快的交织。
云夭伸出舌尖细细舔舐吮吸,那般柔软。萧临没有在说话,静静看着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右手此时似乎显得有些多余,放哪儿?都不对,最后只能悄悄在广袖下握紧。
许久后,云夭的唇齿已经染了红,抬起头朝着他递了个?眼?刀子,而?后拿过一旁的药粉为他洒于伤口之上?,他眉头也未皱,一动不动似乎从聒噪暴跳如雷的疯狗,变成了一只被抽取了灵魂的木狗。
嗯,就?是那种她幼时的木狗小玩具,她还总拿着比划,让其?为自己做膳,洒扫,说人?话。后来父亲买到一只半大人?高的木狗,她便常常骑在狗背上?作骑马状。
她突然低笑一声悄悄抬眼?一瞥萧临,越看越像她那只被她骑的木狗,也不知他若哪一天变得如此乖巧,给她随意当?狗,会是什么模样。
“你?笑什么?”萧临盯着她的脸,总感觉她在打着什么极为变态的主?意。
云夭收回笑容抬头看着他摇摇头,“我笑了吗?没有吧,陛下定是看错了。”
“笑就?笑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不解,而?后眼?神一转再度大惊,“难不成你?在笑话我?”
云夭咬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他手包扎好,又一边给香炉添香,一边道:“陛下看错了,我没笑,我怎敢嘲笑陛下?”
“你?就?是笑了,我都看见了,你?竟还不承认。”萧临不依不饶。
云夭被他弄得好烦,翻了个?白眼?,承认道:“是,我笑了,就是在嘲笑陛下这么大人?了,还如此幼稚。”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