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钱的人说了算。宋绮年只好妥协:“傅先生要执意想一道来,那就来吧。话先说在这里,我只负责偷东西,不负责救人。”
傅承勖点头认下。
“咱们继续之前的。”宋绮年问,“玉璧放在哪个房间里?”
“这个也需要宋小姐去弄清楚。”傅承勖道,“一楼书房北面的墙上,二楼东厢主卧的柜子里,都各有一个嵌入式的保险柜。书房的好开,是转盘密码锁。主卧的难开,是拨码盘密码锁。”??l
宋绮年眉头紧锁。
这种拨码盘不同“金沙”类盒式机械密码锁,靠手感探测密码的概率接近于零,得破坏锁盘才能撬开。而要打开锁盘,则需要很多时间。
“有钥匙吗?”宋绮年问。
“有,但林万良随身携带。他身边好几个贴身保镖,想要靠近都难。”
这可真是麻烦。
可是,如果不麻烦,寻常飞贼都能做到,傅承勖也不会求宋绮年出马。
傅承勖将一个文件夹交给宋绮年:“里面有林家的资料,程家花园的建筑图纸,以及林家保安的轮班情况。缺什么只管说。”
宋绮年翻着文件,忽而拿起一张照片,微微蹙眉。
照片拍自某场舞会,照片中一个盛装女郎正朝着镜头搔首弄姿地笑。这女郎好生面熟。
宋绮年拿着照片,目光在咖啡厅里一扫,落在吧台边那个醉醺醺的女客身上。
呵,正是她!
“林玉珍,林万良的妹妹。”傅承勖道,“林小姐的未婚夫前阵子出轨她闺蜜,闹得沸沸扬扬的,婚约取消了。她日日买醉,有些可怜。”
寻常百姓感情失意了,照样得起早贪黑地干活谋生。林小姐能穿金戴玉地买醉,有什么可怜的?
这林小姐明显是个欧亚混血儿,雪肌褐发,一双灰色的大眼睛,满脸酒气也不影响她的美丽。
可见男人的忠贞同女方的容貌无关。
有几个男客蠢蠢欲动,可刚要靠近,就被林小姐身边的保镖赶开了。
“道上一直有传言,说林小姐其实是林万良和后母所生的。”傅承勖道,“总之,林万良非常宠爱这个小妹,走哪儿都把她带着,将她保护得很好。”
所以,这位林小姐就是林万良的弱点。
“傅先生亲自出马,怎么还用得着我?”宋绮年道,“林小姐失恋,你正好可以去安抚她受伤的心。”
傅承勖自然听得出这是讥讽。
“一来,我不会去玩弄女人。二来,我同林万良曾在生意场上有些……不愉快,他肯定不高兴我同他妹妹来往。”
“于是你就找我去搭讪林小姐,因为我不介意玩弄她的友情?”宋绮年再度讥嘲。
傅承勖终于反击:“这种众星捧月长大的小公主,想得到她的友情可没那么容易。你顶多只能做她一个傍友。”
就像覃凤娇和冷怀玉,想必她们两人心底也都不会将对方视作朋友。
宋绮年哂笑。
她并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几分带劲儿。
她确实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这么直白地口舌较量了。
做了宋绮年后,她收起了獠牙和利爪,努力做一个淑女。即便面对冷怀玉的刁难,她也一直很克制。
林小姐已喝得快瘫倒在吧台上。保镖正在劝她离去。
傅承勖忽而道:“听说宋小姐已经离开了‘小巴黎’,走前还闹得不大愉快。”
“傅先生的消息倒是灵通。”提起这事,宋绮年难免不悦。
傅承勖道:“李老板的岳父是《沪生日报》的老板。这虽然是一份不入流的小报,可销量可观。我得到消息,明天的日报上,会刊登一篇捕风捉影的新闻,说某服装店学徒焚烧了店里的衣服,还殴打了东家,行为很是恶劣,请其他服装店警惕,不要再雇佣她。”
“殴打?”宋绮年不以为然,“早知道他会给我泼这个脏水,我昨天就该真揍了他。”
“宋小姐不像是行事这么不顾及后果的人。”
“傅先生是在指责我?”宋绮年不悦。
傅承勖不说话。
宋绮年道:“我当然知道得罪了李高志的后果,但我也有不能被触碰的原则。李高志可以在行业里封杀我,但他剽窃我的设计一事,同样也会众人皆知。”
“伤敌八百却自损一千。”
“傅先生,”宋绮年目光灼灼,“你知道在我走前,‘小巴黎’里有几成订单用的是我的设计吗?足足四成!不光如此,‘小巴黎’六成以上的客户都由我亲自维护。相信我,我确实有损失,但他也会受到重创。光是今天一早,就有三家服装店给我来信,想请我去做事。他们看中的就是我的手艺和客户人脉。不过我打算单干了。是,最初可能只能接一些小客户。可万事开头难,我也不是第一次置于死地而后生。”
那一头,保镖已扶起林小姐,准备离去。
“她好像要走了。”宋绮年提醒。
可傅承勖跷起腿,不慌不忙地打量着宋绮年。
“宋小姐是西装裁缝,却整天穿着中式旗袍,梳着传统的发髻,有点儿挂羊头卖狗肉呀。”
宋绮年更加不悦:“我做的衣服好就行了。管我爱穿什么?”
“可你不爱呀。”傅承勖笑,“你要不是真心喜欢西装,不会以做它们为生。你这般打扮,只是为了讨张公子的母亲欢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