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要是答应了呢?”张俊生下意识问。
宋绮年笑容狡黠:“那不更好吗?”
张俊生哪里听不出宋绮年的调侃。
“我可高攀不起覃凤娇。我和她也并不合适。我现在追求的是另外一种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宋绮年问。
“更朴素,也更踏实的生活。”张俊生微笑着憧憬,“一间大屋子,不需要多华丽,整洁明亮就够了。我下班回到家中,妻子已经做好一桌饭菜正等着我。孩子们扑过来迎接我,围着我叫爸爸……”
张俊生朝宋绮年望去:“我会努力工作养家,让家人们过上舒适的生活。我的妻子可以做自已喜欢的事,永远不用在外面奔波,为生计发愁。”
宋绮年一直微笑着,眉心却不受控制地轻皱了一下。
张俊生所描述的,无疑是一种平淡幸福的生活。在宋绮年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里,也有温柔体贴的丈夫和活泼可爱的孩子。
但总有哪里不对劲,让两幅图无法重叠在一起。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在这样的寒夜,比起敲门声,电话铃声更让人觉得不安。
可话筒里只传出轻微的电流声,没有人说话。
“喂?是哪位?”宋绮年困惑,“有人在吗?”
就在宋绮年以为这是一通拨错了的电话时,话筒里终于传出一个细微的声音。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啜泣声。
宋绮年后颈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江小姐,是你吗?”
那头的人终于开了口。
“宋小姐……”果真是江映月,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惊慌,“我……我不知道该找谁,就拨了你的电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绮年紧握住话筒:“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江映月低声啜泣,“他没动静了……刚才还没好好的,然后突然就不动了……”
“是谁?谁没动静了?”
“……孙开胜!”江映月的哭声渐大,“天啊!他没呼吸了!他是不是死了?我什么都没做!”
宋绮年的头皮一阵发麻。
她已经从江映月破碎的字句里拼凑出了大致的故事:不知什么原因,孙开胜陷入昏迷,更甚,他暴毙了!
大脑飞速运转,宋绮年立刻做出应对决策。
“你现在在哪里?你们在家里吗?”
江映月道:“我的卧室里……”
“就你们两个?”
“是……”
“确定他已经……了?”
“……是……”江映月又哭了起来,“啊,他……他眼睛还睁着……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做!如果我现在逃走……”
“听着,江小姐,听我说!”宋绮年出奇地冷静严肃,“你现在走掉,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先让人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救护车来。等确定了人已经……你立刻亲自给总巡捕房打电话报案,不要让你们的管家打电话。他是孙开胜的心腹,你想必也清楚。你指名找郭仲恺总探长,让他负责此事。你们这样的家出事,他肯定会过来的。对了,你要把卧室锁好。你有信任的下人吗?”
“有。女管家是我的人。”
“就让她守着门,警察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去!我这就过来。”
叮嘱完了江映月,宋绮年又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宋绮年。他歇下了吗?”
没有指名道姓,但值夜班的男仆立刻道:“我这就给您转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
“什么事?”
格外低沉喑哑的声音表示傅承勖刚刚从睡梦中被叫醒。
“对不起,打搅您了。”宋绮年也压低了声音,“江映月刚刚给我打来电话,孙开胜好像突然死了……”
电话线那头立刻传来悉悉索索声——傅承勖掀开被子下了床,摁了召唤下人的铃。
宋绮年继续道:“我让她找郭仲恺报警,让她封锁现场。”
“你做得很对!”傅承勖道。
男人沉稳的声音让宋绮年心头隐隐一松。她才意识到自已也非常紧张。
“你要过去一趟?”傅承勖问。
“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那屋子里大部分下人都是孙开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