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这般想,云疏月不由多看了两眼眼前的“赵公子”。
她本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固执守旧的迂腐之人。
“不过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云姑娘放心,我来时避开了人,如今又在这辽阔的河面上,云姑娘的清誉不会受损。”
他虽不屑这些清誉不清誉的东西,却还是为云疏月考虑周全。
云疏月对这位克她的“赵公子”有了改观,他虽克她,但却是个坦荡君子。
只是云疏月这边刚生出些好感来,沈酌又亲自踢断了友谊之桥。
“若云姑娘还是担心清誉受损,我负责便是。”
“谁需要你负责了?”
云疏月无语瞬息,自顾自斟了一杯茶饮着顺气,惊喜发现竟是她喜爱的花茶。
沈酌松开船桨等了片刻,未能等到云疏月给他也斟一杯,只好自己动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上,说回正题。
“听说你前段时日带回来一个跛脚的男子?”
“你说昭雪?”云疏月不解道。
沈酌闻言睫毛轻颤,握住茶杯的手骤然收紧,道:“昭雪?”
“就是林冤,昭雪是我给他取的字。”
沈酌暗自咬了牙,“你可知那林冤是什么来路?”
“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云疏月对答如流。
“孩子?你可知他已年满十六,只比你小上几个月,并非你口中的孩子。他这年岁,已经可以……”
沈酌将成婚二字咽回去,“独当一面。”
云疏月被说得越来越迷糊,“这与林家收货有什么关系?”顷刻间,她像是了悟了什么,“难道,林冤是林家人?我以为他只是恰巧姓林而已。”
“你将人带回家,却连人背景都未曾调查,真不知该说你心大还是……”
“蠢笨是吗?”
云疏月接上沈酌未说完的话,“我只是见他可怜,想做件好事。”
“你若觉得他可怜,给他点钱财,或是给他介绍个营生,不都是在做好事?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做好事,这世间怕是再无好人,都被恶人钻空子蚕食殆尽了。”
沈酌的话落进云疏月耳中引起轩然大波,她想反驳两句却发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她清楚地明白他说得对。
可这是她第一次想替别人撑伞,也是第一次有能力替别人撑伞,不甘心这第一次最终沦为失败。
她只能寄希望于林冤身上,“他不是恶人。”
“你怎知他不是?”
“他被人撵出门,险些被打死了。”云疏月放在桌子下的手揪着衣裙,声音有些发虚。
她自己也未能十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