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找我,说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黄志廷无奈,「我拗不过他,就带他来了。」
此时,李绍安从车上下来,神情不安且愧疚。
「老爷,我、我是来求老爷再给我一次机会的。」他卑微地说道。
闻言,胡大骏微顿,「你说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
「是的。」李绍安直视着他,「我不想再看娘伤心,也不想过着这种不能喊您一声爹的日子。」说着,他红了眼眶。
见状,胡大骏挑了挑眉头。
「之前让老爷失望,我也感到很懊恼……」他态度卑微又恳切,「只要老爷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胡大骏语带试探地问:「你要如何表现?再纵一次火?」
「当然不成。」他说,「若马场接二连三走水,楼宇庆一定会起疑,所以直到松风参加拣择之前,我们都不该再有任何动作。」
胡大骏眉心一挥,「那你如何让楼家的马无法参加拣择?」
「军马拣择是非常严格慎重之事,所以从始至今参加拣择的马商或育马人依报名组别,一组不得超过四人。」
「没错。」胡大骏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呢?」
「老爷要松风不能参加拣择,我就让它不能参加拣择。」他续道:「胡家最大的对手就是楼家,只要楼家的马在参加拣择时失控或是无法上场,胡家便能拿下朝廷的单子。」
胡大骏对他的提议极具兴趣,急问:「你有什么办法?」
「拣择那天胡家除了马医及驯马人,还有谁会进到马政司?」
「当然是我跟成安。」胡大骏说。
「那好。」李绍安神情严肃地,「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少爷是自己人,断不会说溜半个字。」说着,他自袖里取出一个小锦囊。
胡大骏看着那锦囊,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蝮蛇粉。」他说,「只要在松风的水里加入过量的蝮蛇粉,它便会心跳加速,过度亢奋而难以驾驭控制。」
胡大骏听着,眼睛倏地一亮。
「这蝮蛇粉是由中介蝮、铜头蝮蛇及黑眉蝮蛇三种不同品种的蝮蛇炮制研磨而成,药性极为阴寒。」说着,他将锦囊收入袖中,「这次拣择,楼宇庆夫妻俩会带着我同行,到时我会想办法让楼家的驯马人离开马马厩,再由我把风,让少爷进到马廐中下药,少爷下完药便赶紧离开,此事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胡大骏脸上展露笑容,「甚好,爹就知道你是个有用的。」
「老爷,」李绍安眼神坚定而诚挚,「我们母子二人已经受够了那不见天日,只能像阴沟耗子般躲藏的日子了,我娘亲她殷殷期盼二十余载,心心念念着的便是正大光明地进到胡家,而我……我也不想过窝囊的日子了。」说着,他红了眼眶,一副泓然欲泣的模样。
胡大骏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急,待你成了这事,我便让你娘进胡家大门,保证让你认祖归宗。」
他点点头,流下欣慰的泪水。
戴罪立功解危机(2)
每两年一次的军马拣择在马政司的围场进行,符合参赛资格的马商或育马人必须在各别指定的时间里报到进行身分核实,一旦逾期便取消参赛资格。
今年楼家报到的时间在胡家之后,所以当楼宇庆带着松风、秀妍、方日东及李绍安进到马政司的围场时胡家父子已到。
胡大骏的辈分与楼宇庆的父亲相同,身为晚辈的他便带着秀妍上前问候寒暄一番。
之后各自散开,方日东及李绍安将松风带到专属的马廐休息候赛。
围场马廐不大,每匹马有各自的入口,不会相互干扰影响。
依照规定,一组只许两人进到马廐区,此时各家的马医及驯马人几乎都守在马廊,寸步不离。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在马廐里的方日东咒骂着,「可恶,该不是这时候闹肚子吧?」
李绍安看着他,没发出半点声音,方日东彷佛在唱着独角戏般。
「不成,我得去上茅厕,不然等一下就……唉呀,还真的疼起来了!」方日东气急败坏又懊恼地走出马康,「娘的,我早上是吃了什么……唉呀,真的不行了!」
说着,他一手掩着肚子,急急忙忙地跑了。
紧邻的几个马广的人听见他嚷嚷的声音,纷纷探出头来观望着。
「方日东那贪吃鬼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话的是马商周通家的驯马人赵玉。
同为驯马人,参加过几次拣择后彼此也都认识了。
「真服了他,那么贪吃却怎么都吃不肥他。」另一边的驯马人说。
「可不是?老子我为了驯马可是节制得很呢!」
「哈哈哈,咱们没口福啊!」
几个人打完哈哈,便回到各自分配的马康里了。
此时,有人自不远处的一个马康中走出,并快速地朝着楼家的马康而来,他正是胡大骏那脾气暴躁、行事嚣张跋扈的儿子胡成安。
他推开门时李绍安已在门边候着他,他在胡家兖州的马场做过事,胡成安对他是有印象的。
瞥了他一眼,胡成安哼笑着,「原来你这废物是我爹安在楼家的内应啊?」
看来胡成安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李绍安不发一语,将袖中的锦囊交给他,低声道:「我到外面守着,少爷务必全部加入水中,动作要快,要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胡成安一把抢过锦囊,啐了一声,「罗唆!」说完用力地推了李绍安一把。
李绍安走了出去,马廐里只剩下胡成安跟松风,看到陌生人进入,松风并未躁动,只是警戒地看着胡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