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丫鬟只是路过,并未推开门来打搅少夫人,而大少爷的体面也就得以维持下去。
若是躲在床下,岂不真成了不轨之徒。
他是来救青蘅的,为何要跟逼奸一样,心里泛上苦来,不愿再久留。
青蘅不能让他就这么带着理智走了。
她欲下床来,腿一软就软到了地上去。
赵元桢慌乱转过身来,哀怜涩暖扶起青蘅,他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气,感受到她的温度,一下子有了实感,飞到天上去的落到他怀里了。
青蘅并未打断赵元桢的着迷,就这样静静地任由他搂着,直到他不舍地收回手去,青蘅才顺势坐回床榻上。
头低着。
“若当初我是分给大少爷的,该多好啊。”故意地省略了丫鬟二字,说得暧昧、哀凄。
赵元桢的心整个沉浸进去,如果青蘅是分给他的,他绝不会让青蘅受委屈。
他要带她走,去哪里都带着她。绝不分开。
他们上京城去,远离汤城的纷扰,远离深宅大院的罪恶,就只是他与青蘅,朝夕为伴。
他们青春的时候就在一起,黄昏落日,她老了,他也老了,也还在一起。
赵元桢为这白日梦生出星星点点的依恋来。
他突然就不舍得一个人走了。
哪怕这是他三弟的院子,青蘅也是三弟的丫鬟,他偷偷摸摸地闯进来,与贼无异。
“青蘅,”站直的大少爷突然跪坐下来,抬眸仰视青蘅,“信我。”
青蘅眼睫颤了颤。
一个“好”字还未出口,就先搂住了他。
温香里,赵元桢听到她轻轻的细语:“好。”
一刹那,赵元桢眼眸竟湿润了。
而青蘅,只是呆呆地望着窗棱,哪怕声音还入情,心神已远了。
三少爷赵元白处理完事不肯在庄子上呆,连夜骑马赶回来。
青蘅早就在被窝里了,他卑鄙地带了屋外的风卷到被窝里去,一下子闹醒了青蘅。
青蘅睁开眼,微微倦怠地问:“回来了?”
赵元白答:“回来了。那些个人非说明早走好,我看未必,今儿晚上又没电闪雷鸣,凭什么拦我回来。”
赵元白给青蘅讲自己暴虐的故事:“我一脚踹开拦路的,攥住马绳就跑回来。”
“那拦的命短,撞到马蹄下惨叫几声,也不知死没死成。”赵元白说得闲话家常。
青蘅静静地看赵元白,到底是那奴仆撞到马蹄,还是马蹄踩了上去呢。
或是怀疑什么,警告她么。
赵元白抚过青蘅的长发:“你知道你是谁的吗。”
青蘅垂眼:“赵元白的唯一的妻。”
赵元白忽地笑起来,将青蘅整个搂到怀里,声音热乎乎的,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几分憔悴沧桑:“知道就好。”
“我傍晚在庄子时,心突地就一跳,仿佛有什么正在发生,而我却被蒙在鼓里。”那时赵元白看向四周的脸,一张张讨好的面庞,有的战战兢兢,有的畏惧害怕……明面上没有什么疑处,他也不该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