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着少年秀气的眉眼,似雪后的墨梅,异常清寒,却也空洞。
他抓着孟梨的手臂,伏下头来,郑重其事,也温柔无比地告诉他:“阿梨不是被囚困的鸟,阿梨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孟梨神情怔愣,无神的双眸,似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
天气冷,可孟梨却不愿意穿衣服了,他说自己是小狐狸,而狐狸是不用穿衣服的。衣服是束缚,是绑在他身上的死物。
他会光着身子,撅着屁股跟小动物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然后再一头扎进毛茸茸又厚实的毛毯里,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能安安静静睡一下午。
睡醒后,会央着常衡喝一碗温热的糖水,喝完之后,就从毛毯里爬出来,非常熟练地钻进常衡怀里,让常衡抱着他,再吃一个烤橘子,或者半根烤红薯。
他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孩子,准确来说,是一只智力低下的幼兽。总是吃得满脸都是,常衡会不厌其烦,温柔地一遍遍替他擦拭。
顺便把孟梨吃不完,随手塞他嘴里的食物吃掉。
然后拿出从外面买回来的话本,圈着孟梨,温声细语念给他听。孟梨听得似懂非懂,睁着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不穿衣服终究是不行的。常衡生怕态度强硬,会再度刺激到孟梨,又不敢让他穿动物皮毛的衣服。
哄了又哄,孟梨才答应,穿夏天的薄衫,轻薄如纱,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的皮肤似冷玉一般莹白,又无比光滑水嫩。
稍微碰一碰,就会泛起桃花般的绯红。
动情时尤盛,极其靡艳,妩媚动人。他也不懂得拒绝了,睁着一双瞳色浅淡的眼眸,一点点染上情|欲。
还会天真地问常衡,为什么要用鞭子打他那里。
常衡告诉他,这不是打,而是爱。我们是夫妻,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只有我可以这么对你。
孟梨还是不懂。
常衡吻着他的眼眸,轻轻解释:“就是和你相伴到老,一辈子伺候你,保护你,疼爱你的人。”
孟梨似懂非懂,没有迎合,但也没有拒绝,坦然地接受了。
再也无力对抗命运。
爱恨和欲|望交织,将两人都困在深渊里,挣不脱,也跑不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常衡请来无数名医,以及能人异士,试图治好孟梨的病,可依旧没有半点起色。
反而让原本一直乖顺安静的孟梨,再度陷入了不安。
孟梨会等人走后,抓着常衡的衣袖,神情怯怯地问:“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阿梨什么也没有做错。”
“可我不认识那些人,是要把我卖掉吗?”
“怎么会呢?阿梨是人,又不是物品,不会被卖的,我只是找他们陪阿梨玩而已,别怕啊。”
孟梨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不,就算我是人,也会被卖掉!”
“阿梨……?”
“我会被卖掉,我会被卖到那种专门供男人们取乐的地方!”孟梨喃喃自语,“我会被卖掉,会被卖掉的,没有人救我,没有人……”
然后又突然抓着常衡的衣袖,仰头瞧他,神情急切地说:“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不去!”
“好好好,不去,不去!我把那些坏人打跑!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你,好不好?”
常衡温声安抚他的情绪,一遍遍亲吻他的额头,又一遍遍让他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