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身跑回到棠溪追身边,恰好挡下崔家人刺向他要害的一剑,咬牙用尽全力挥开。
棠溪追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护在身后。
跑不掉了。
扼鹭监就算得知消息,敢不敢闯入皇宫还是一回事,就算霍存让他们闯进来,来得及吗?
棠溪追一扇将方才那个崔家人的喉咙收割。
“啊——”鲜血四处喷溅,那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嘶嗬两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四弟!”崔家剩下的人立马一拥上前接住尸体。
棠溪追搂着虚脱了的裴厌辞步步后退,最终抵在粗粝的红墙边,留下一片血印。
扇尖淬了毒的细刺泛着幽暗的绿光,一时间,与蠢蠢欲动的冰冷刀尖形成短暂对峙。
裴厌辞实在没力气了,整个身体倚靠在他的怀里,鲜白的脸上飞溅着点点血迹,形容有些狼狈。
顾九倾从刀剑盔甲中走出,身姿玉立,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意,“裴厌辞,你后悔吗?”
裴厌辞一愣,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能说出这种蠢话。
成王败寇,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难道到临死前才会后悔,说自己不该造反,不该肖想篡位。
这不是应该在下决定的那刻起就得要有的觉悟吗?
裴厌辞眼里慢慢浮起泪光,明亮而清澈,倔强却不知该如何低头,冷蔑一笑,“后悔如何,不后悔又如何?”
“今日你必死无疑。”顾九倾道,“南衙禁军已经团团将皇宫包围,你们两人,注定要成为本宫的刀下亡魂。不过,”
裴厌辞难得露出恐惧和强撑的无畏,他心中一动,眼里浮起几分戏谑,“本宫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裴厌辞还未说话,剩下几个崔家人先急了。
“王爷,这和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不一样。”
“他杀了我们崔家人,必须血债血偿!”
“此子诡计多端,断不可留。”
“王爷,斩草除根才是正。”
顾九倾抬手阻止他们的怒吼,道:“只要你杀了棠溪追。”
裴厌辞惊愕地看了眼身旁的人,慢慢变得警惕,松开了手。
“小裴儿,你要杀了我?”棠溪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没办法,棠溪,我想活命。”裴厌辞道,“你要是我,你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裴厌辞,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顾九倾道,“你笑本王无法给你真心,你自己又是如何待别人的。”
“棠溪追,看到了吧,你俩之间,甚也不是。”他转身对着另一人道,“所谓的真情,在生死面前,不过弹指可破。”
裴厌辞笑他薄情利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真情可以给所有人,但性命只有一条。”裴厌辞道。
“你的武功还是我教的,你确定打得过我?”棠溪追又看向顾九倾,“如果我今天杀了裴厌辞,他的头颅可不可以当做投名状,饶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