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西边的屋子里,却只有寥寥几人。
这里是奉公门负责审问的暗室。
房间无光无风,只留一扇小窗透气,在一片黑暗中,那股闷热也变为了锁紧喉咙的绳索,让人喘不过气。
熬了两个时辰,不仅被审问的章涯满头大汗,主审的言淡也感觉背后被汗浸润得透湿……
终于在细问每日行程中,捉到了他的破绽。
“你之前说的是,和那图门巴雅尔最后一次见面是前两日他喊你去喝酒是么,但因你有公事在身所以才未去?”
章涯的心思并不缜密,虽然努力提防着,但依旧被这翻来覆去的提问弄得头晕眼花。
他用手背摸了摸流到下巴的汗水,被问得有些犹豫起来,结结巴巴道:“是……是……这样?”
“章涯,是不是这样,该由你告诉我。”
“是的吧……是的。”
“你确认了?”
“确认。”
啪!
言淡猛然一拍桌子,震动得油灯晃动。
这动静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差点站起身,又被身旁的捕快按压到凳子上。
“大胆!奉公门之中还敢撒谎。”
“冤枉啊!小的不敢。”
“最开始在你的描述中,你和图门巴雅尔并不相熟,并且你厌恶他,他怎会喊你去喝酒?”
“他……他是为了讨好我!”章涯哆哆嗦嗦,“毕竟我要记录货物往来,他肯定是怕出了岔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平日经常接受这种讨好?”
“平日……”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章涯连忙摇头,“都是他自作主张,平日我从未接受过任何贿赂,我察觉这图门巴雅尔的心思,不想让他得逞,所以他叫我去喝酒我才未去。”
言淡冷哼一声,“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把一旁记录的纸张展示到章涯面前,“你的描述是因为公事才未去,并没有提及到其他。”
“是我忘了……对,我忘了说。”
“那章掌固的忘性不小嘛!”
女捕快一身黑衣,几乎要隐藏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只一盏烛火照亮她的面庞。
那火倒映在黑亮的眸子中,在目光中增添了一丝让人毫无遁形的洞察力,看透到了人的心中。
她突然笑了,“章掌固,你这证言,前言不搭后语之处不少,极为不可信……你要不要好好回忆一下,再和我说……”
笑意微敛。
“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一刻的时间仔细想想,如若再有说错的话……你知道的。”
言淡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还未定罪的情况下,实际她并不能把章涯怎么样,最多关他几日罢了。
想到这里,她努力维持,才让自己的眼神不晃动,变得冷静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