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未曾在官场上施展拳脚,无非也是因着不放心他。
他们初来京城,无亲又无友,且还不熟京中的生存之道。
他一直在翰林院中不温不火,也是为着能在他的身侧护着他,遇事也好头一时间替他解决。
但如今来京城也两载有余,家宅置下了,生意也做了起来。
他慢慢也摸出了些在京城生存的门道,手头有生意经营,不是那般闲散难打发晨光之人。
有旧友,也有新交,长辈在。
实在是没甚么教人再放心不下的。
“这些年,你为家里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如今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萧元宝道:“家里我可以照看的很好,你无需要担心。”
祁北南握住萧元宝的手:“我尽信你现在已然可以把家里照看好,因为我们小宝早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见着生人还要躲起来的小孩子了,足可独当一面。”
“我出门再是不必像少时前去赶考时那般,把心悬在心口上。”
他看着面前明眸善睐的人,徐声道:“只是,小宝……”
“过去为你,为家里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且高兴去做的,从不曾觉着因此舍弃失去了什麽。”
这些年自小相伴而来的日子,是他夜里梦时,美梦方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真的……真的再没有比之更知足的日子。
萧元宝忽的抬手拥住祁北南,轻靠在他的脖颈处。
“谢谢……阿南,谢谢你能来到我的身边。”
或许这句话说来教人觉着生分,可却是他一直想对祁北南说的话。
谢谢他品性端正,谢谢他始终如一,谢谢他自小对他一点一滴的教导。
他曾经或许不明白,或许看不到他的悉心。
可来了京城,所遇所历,逐一让他明悟,倘若这些年不曾有阿南在身边对他的引教。
即便是走到了京城,他也没办法自如顺遂的经营下去。
他时常都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以至于也患得患失,怕这样好的祁北南,有朝一日便不再属于他。
可事实便是,他总能教自己安心。
祁北南圈着萧元宝的后背,喟叹了一句:“如果你想谢我,便用余生作为答谢吧。”
萧元宝笑了起来:“总之是我占便宜的事情,我自是乐得答应。”
……
巡盐御史前往西南,是在七月下旬动的身。
车马队伍浩荡,萧元宝在家里与祁北南道了别,到底还是忍不住跑去了城墙上头去为他送行。
风吹得旌旗呼呼响动,萧元宝额间的头发也被吹的凌乱。
他看着身姿挺拔的祁北南骑在马背上,随着队伍慢慢往城外行去,心也好似跟着去了。
此行,少不得一年半载,如此多日日夜夜,如何能够教人不徒生些离愁别绪。
萧元宝长吸了口气,试图将闷在心口上的不适给压下去。
京城里甚么都好,只这夏月教他觉着不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