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想了个办法,托了点儿关系,让这笔钱最后的显示是流进童心福利院里,所以她抓到我以后,还是把我给放了。”
“所以你没捐。”燕衔川说。
“童心福利院是洗钱的地方。”阿特莫尔耸了耸肩,“只是表面看起来像个福利院。”
他卷曲的金色头像是摘下丰收时的稻穗造就,阿特莫尔堪比电影男主角般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解敬佩和得意混杂在一起的复杂表情,“真没想到这世道上还有好人,她不知道就算捐款,这笔钱也到不了那些小孩身上吗?”
“她要是知道这么多,还会放你走?”哈珀吐出一口烟圈,“早一枪崩了你了。”
“也是。”阿特莫尔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哈珀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了,我自己有地方,不在你这儿呆。”
“路上小心。”
阿特莫尔也跟着她一起走,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我们不回据点吗?”燕衔川问。
“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走。”
她们两个想离开要容易得多,只要给自己换张脸就好了,只是鹿鸣秋光吃饭就已经是勉强打起精神,如果要走,她恐怕没走出几米就会直接睡过去,还不如就在这儿好好呆上一晚。
“好吧,都听你的。正好两间房,我们一人一个。”燕衔川说完这话,就去了左手边的空房间,把之前待过的那个留给了鹿鸣秋。
因为之前的床已经铺好了,省的她再动手。
这时候燕衔川又很体贴了,鹿鸣秋敢打包票地说,这人虽然有精神问题,但绝对要比大部分正常人要讲礼貌得多。
她甚至垃圾只扔进垃圾桶里。
平静的一夜过去,对于许多人来说,今晚是个不眠之夜,而造成这一切的几人却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正准备走,阿特莫尔就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两袋早餐。她是一番好意盛情难却,两个人只好又坐下来吃了顿早饭。
末了鹿鸣秋说:“谢谢你,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你们要走?”阿特莫尔反问道。
“对,我们在西区也有安全屋,继续呆在这,万一出事容易牵连到你。”鹿鸣秋说。
“你们不是普通佣兵吧。”阿特莫尔冷不丁开口,盯着两个人一齐注视的目光,他忍住头皮麻转身就走的冲动,“一般的佣兵不敢找公司的麻烦,也没有你们这样的情报网。”
“别动手,我不是挑衅的意思。”他两只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毫无威胁,“我是想加入你们。”
“我知道如果我猜对了,把话挑明,这条小命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但我有一定要这样做的理由。”阿特莫尔面露恳求之色,“拜托了,给个机会好吗?”
“那说说看吧,你的理由。”鹿鸣秋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是流浪者家族出身,不算大的一个家族,只有十来号人,就在夜城旁边的曲塘镇。有一天我跟着大人们去拾荒,回来的时候聚点已经空了,我的哥哥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整个聚点就剩他一个人。”
阿特莫尔说得很慢,像是边说边回忆,又像是撕开过往伤口般不忍开口,“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一队穿着安保服的人把所有人都抓走了,他打伤了其中一个,就被他们揍了一顿,扔在这儿等死。”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上去说不下去了,“其中一个人说,你把人打死了,还差一个怎么交差。另一个说,再抓一个不就行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财阀的人从来都不把我们这些下等人当人看。”阿特莫尔眼里跳动着惨然的恨意,“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牲口,是物件,是能利用的垃圾!觉得烦了就赶到一边,现有用了就抓几个走,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在意。”
“我恨他们,恨他们每一个人。可我一个人有什么用?连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当清洁工都没人要,想要报复东野家,就连做梦都不切实际。”
阿特莫尔扯了扯嘴角苦笑,语气决然,“所以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是给财阀对着干,那就足够了!我要加入,真的,让我做什么都行,除了你们,我再想不到还有什么机会。”
燕衔川一直凝视着鹿鸣秋,后者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她知道,这人心里一定很动容。
反抗军的一大部分成员都有着差不多的过往,她不会拒绝阿特莫尔。
想到这儿,燕衔川的思维逐渐散起来,她又没有悲惨往事,为什么当时鹿鸣秋会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