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问她要不要喝水。
直到最后的最后,她还记得心疼她的孙女。
那天中午我躲在屋后哭了好久好久。
第五天开始,奶奶讲话不利索,不能吃饭,水喝的也很少,家里来的亲戚也渐渐少了,似乎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告别,只有爸爸大伯姑姑留在了老家照顾奶奶。
19号下午,正在上课汇报,爸爸让我赶紧买票回家,奶奶好像不行了,身体僵直。
晚上我还有课,想着第二天再赶回去。
奶奶终究是在那天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亲戚们当晚又从四面八方赶回老家。
堂弟是凌晨两点接到的我,凌晨六点到了老家。
霜打屋檐,冷风瑟瑟,门外摆满了花圈,奶奶穿戴整齐平静地躺在床板上,眼睛微睁。
奶奶真的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总以为她还能活到一百岁。
奶奶在家躺了三天,灵前不断有人前来吊唁。
我对奶奶说:“如果有需要,记得托梦给我我给你多烧点。”
三天后的早上,奶奶火化了。
彻底地告别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一抔骨灰。
妹妹在考研的战场上。
人活一世,究竟留下了什么?
轻轻地来,轻轻地走。
第二天,奶奶的棺材落地,选在了我未曾谋面的爷爷旁。
四十多年来,奶奶拉扯着四个子女成家立业。
七十岁后,又拉扯着五个孙辈长大。
那天早上,挖掘机挖开了爷爷旁的空地,渗出了很多水,许是前些天才下过雨的缘故。
一条黄鳝伸出了半个身子,大家都说是好兆头。
记得好多年前,奶奶对我说:“以后我不想睡在水里。”
望着那些渗出的水,我却无能为力。
还好这是个艳阳天。
唢呐吹个不停,封土,摆上花圈,烧纸,磕头告别。
最后的仪式告别。
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最后又归于四面八方。
望着那抔新堆起的土,在那么一刻,多么希望人在故去之后没有灵魂,困在狭小的匣子里,该是多么让人难过。
后来的梦境里,总是在不断地重复做一个梦,梦到又去参加奶奶的葬礼,随后在每一个梦中清醒的瞬间眼泪打湿了枕头。
奶奶终年9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