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坚定道:“臣女愿意!”
如果冒生命之险,是为调查父兄战死真相的代价,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她没想过退缩,也绝对不会后悔。
裴玄跪在一旁,目光惊疑地看着沈玥,只觉得她疯了。
明明沈家的罪行牵扯不到她,看在沈家历代忠烈、军功如山的份上,她又是沈家唯一留下的血脉,皇上无论如何都会留她性命。
她是可以自己活下来的。
沈家的家产都在她手里,即便丢了爵位,贬为庶民,她依然能锦衣玉食过完一生,却偏偏要为死人自断生路。
即便看到了战报又能如何?
皇上和文武百官早就研究过无数遍,沈家贪功冒进,无可狡辩,难道她还能从中找出什么问题?
就凭她一个人,想给沈家翻案?简直是异想天开。
裴玄突然不那么怨恨沈玥了,他甚至有点儿可怜她。
从小在民间吃苦,好不容易被有权有势的父兄接回家,刚过几天富贵日子,又骤然失去依靠。
她一介女儿身,除了依靠家中父兄撑腰,还能做什么?
如今父兄都没了,她只能牢牢抓住沈家祖辈那点荫庇,拼命想保住沈家名声,好让她继续吃着父兄的血肉,享受沈家男丁军功带来的尊荣,继续在京城过富贵日子。
裴玄可怜这样的沈玥。
他虽不觉得女子依附父兄有错,但也打心底里瞧不起这样附庸的女子,觉得她们和花瓶没两样,只能矜贵小心的摆在温室里,经不起一点风浪。
沈玥曾经打破了他的想法,让他以为她不是这样的女子。
可到头来,裴玄才发现,她依然是这种女子。
所有的挣扎和看似维护沈家,都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罢了。
宣明帝觉得穆居正说得有理,朝中文武两派一直为沈家罪行争论,已隐隐有分裂之相,这样下去自然不行。
既然沈玥是唯一的沈家人,让她看看她父兄的罪行奏报,也好让她彻底死心。
只要她这个沈家嫡女认了罪,朝中那些武臣,也无法再说什么。
宣明帝冷声道:“既然如此,朕便破格恩准,让你亲眼看看战报,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他从御案上居中不发的奏折中,取出厚厚一本,递给了刘公公。
刘公公双手恭敬接过,碎步走到沈玥面前。
“多谢皇上!”
沈玥顾不上宣明帝话中的冷意,当即叩谢,双手接过奏本,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