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缕微光从门口的传了进来。
滕禹高大的身影在门口静静立了片刻,仿佛一座沉默的高山,几秒后,放轻脚步走了进来。
清冷的月光柔和的透射到大床上,白色的丝绸枕头上滕时安静地躺着,长长的睫毛仿佛两道浓密的扇子,绝美的容颜平静安然,看起来已经睡的很熟了。
“我知道你醒着,”滕禹没开灯,就着月光和走廊的微光,在滕时的床沿上坐了下来,“你的呼吸太快了。”
他坐下来的一瞬间床底立刻向下弯曲了两厘米,差点碰到奚斐然头上的的呆毛,奚斐然捂住嘴缩了缩,大气不敢出一个。
滕时缓缓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一声叹息:“哥,我错了。”
“错哪了?”滕禹面无表情地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脸。
“我不该装病跑到江临去,擅自带个小孩回来。”可能是因为刚才一直闭着眼,乍一睁开,滕时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闪着湿润的水光,带着点罕见的柔软,“哥,我们下周要体育测试,打断我腿的事能不能稍微缓缓。”
奚斐然心中唏嘘,他还没见过滕时这么老实温顺的样子。
不过滕时带自己回来竟然是擅作主张?他还以为是滕仲云命令他的。
等等,那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家要出事?
“你还知道你应该被打断腿?”滕禹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厉害得要上天了呢,爸都不放在眼里,还怕我?”
滕时的声音更低了:“你跟爸不一样。”
这几个字不知道怎么触动了滕禹,他眼底的神色动了动,什么都没说,但是奚斐然却明明感觉空气中的压力散了一些。
“看你以后表现,这次攒着,再次再犯,两条腿一起打断。”滕禹说。
滕时乖巧地点头。
滕禹移开目光,好像有点不自在似的挠了挠脸,然后摸向怀里:“对了,这次出差看到点小玩意,你平时就爱捣鼓这些,看看喜欢不,不喜欢就扔了。”
他从怀里摸出的是一个手指长的小筒,打开盖子递给滕时,滕时伸出左手接过来,倒出里面纸条一样的东西展开一看,顿时愣住:“这是……福特当年制造第一台汽车时的简易手稿!”
“放在他们公司展示柜里的,我要来的。”滕禹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滕时的眼睛都亮了,这东西在他们这种机械狂眼里就像是圣经一样的存在。
上辈子他根本没有收到过滕禹这样的礼物,可能是因为上辈子他这段时间里还在一直叛逆,厌恶和排斥所有人。
滕禹就算是带回来了,面对自己的冷脸,也没有机会开口。
“谢谢哥。”滕时的心里有点百感交集。
滕禹咳了一声站起来:“睡吧,这么晚还不睡,该不长个了。”
床底瞬间上移两厘米,已经趴麻了的奚斐然无声地松了口气。
滕时点了点头,攥住手中的小筒,下意识要双手一起把手稿收回去拧上盖子,一动之下却忽的牵动了伤口,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站在床边的滕禹顿时眉头一蹙,刚才他就觉得滕时的脸色就算是相比平时也过于苍白了一些,他还以为是门口走廊透进来的白光照的。
“怎么了?”滕禹立刻弯下腰按住滕时肩头,“哪里不舒服吗?”
好巧不巧,滕禹的手几乎正抓在滕时左肩的伤口上!
“唔!”滕时整个人猛地向左蜷缩了起来,滕禹惊慌之下立刻松手,然后神色一凝立刻开灯!
啪。
刺目的灯光让滕时瞬间眯起眼睛,同时灯光也照亮了他额头上细碎的冷汗,还有毫无血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