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昨晚生的事情,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识已经将某些想法潜移默化地改变,奚斐然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人心隔肚皮,但是真的能有人把恶伪装得天衣无缝,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吗?
当他昨晚贴着滕时的后背,看到的只有滕时为他挡过刀的清瘦身形。
半夜里他迷迷糊糊地贴上温热的胸口,回应他的是后背上的轻拍。
一个人真的能做戏真到这种程度?
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误会了滕时,赵阿姨的所作所为和滕时根本没有关系?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如同喷涌的泉水一样翻滚而上,强烈到一不可收拾。
奚斐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就有这种猜想,只是潜意识里一直不敢承认。
但他依旧生生把这种情绪暂时压了回去。
这个世界太复杂,不能轻易下结论。
曾经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坏人,而从他的父母被残忍杀害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人性的恶是无底线的。
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谨慎为盾,把自己牢牢的保护起来,不相信任何人。
猜忌、阴暗、凡事以最坏的事情为打算……都是为了在被恶攻击的时候,能够微弱的抵挡一下,起码能不被伤的那么深。
奚斐然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可是他也真的已经受够了每天猜测滕时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不想在自己开始依赖对方的温情时,还要怀疑对方的动机。
即便是在这种画地为牢的自我保护中,他的心里某处却隐隐的渴求这个世上还有一丝真心。
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确定,滕时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
“这几天你不要动了,就在家里歇着吧。”
医院门口,滕禹正带着滕时从玻璃门里走出来。
“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几天假。”滕禹走在滕时左边,有意无意地护住他的肩膀。
“哥,”滕时吊着左胳膊哭笑不得地走下台阶,“我只是肩膀破了个口子而已,又不是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不用请假。”
滕禹刚才甚至要给他弄个轮椅,被他拼命阻止了。
滕禹抿了抿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正要反驳,忽的只听急促的下楼梯脚步声从右后方传来,似乎还在打着电话:
“妈的气死我了!眼眶都给我打肿了!老子非得废了他!……”
滕禹听着这动静就觉得不妙,还没来得及拉住滕时,那人已经重重撞在了滕时右肩上。
滕时本来身子就虚,差点被直接撞下去。
“瞎啊!”撞人的二世祖的戴着墨镜,嚣张的一嗓门直飙云霄,“没看我打电话呢吗?”
滕禹一把揽住滕时的腰把人抱稳在怀里,反手一揪就狠狠扯住了那人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滕禹的身高将近一米九,那暴怒的一抓直接把二世祖抓的一个踉跄,手里的手机啪的飞了出去咋了个稀烂,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你他妈的!”
二世祖脸上墨镜都歪了,大怒之下正要愤怒反击,却看到了滕禹西装下暴突的肌肉,嘴里的“想死啊!”顿时一卡,变成了“有话不能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