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刚刚太近了吗?
迟星尽量缓着语调跟他说话:“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你现在是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何光尘能够听见。
但是明明近在咫尺的迟星,声音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若有若无,他了疯地想要抓住,却又不敢。
他害怕他抓住了,他们就会现迟星。
迟星做错了什么……迟星什么都没有做。
是他的问题…是因为他看到了迟星,所以才会这样……
何光尘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哪怕他的指甲被他自己用牙齿啃咬到见了肉,这一下抓下去,还是在太阳穴到耳朵甚至是脖颈那一块儿都留下了几条深痕,转眼就渗出了红色的血丝。
迟星一惊,语调都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声音也大了:“何光尘!”
他要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迟星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抓到了何光尘病历本上被重点标红的一句话。
“病人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你的梦!”
迟星动了动唇,还是把第三句话也说了出来:“我也是真的!”
何光尘很明显地一顿。
迟星有点紧张地吞咽了下,语气稍微缓了下来,但声音里还是有几分急切:“你睁开眼看看我。”
何光尘小心地睁开了眼睛。
屋内一片昏暗,但迟星的轮廓却那么清晰。
他的眉眼、鼻梁、唇、比年少时明显了许多的喉结,那张长开了后更加惹眼的脸,无不在告诉何光尘这不是他最无力绝望的那个时候。
已经过去了。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他藏在心里的小少年,都长大了。
何光尘对上了迟星的眼睛,他的脑子就在这一刻倏地无比清明。
迟星在担心他。
他还是抑制不住身体本能地轻颤,幻觉带来的剧烈刺痛是消减了一点,但没有立马消失。
他动了动唇。
第一次说话,声音没有从嗓子里挤出来。
于是迟星更加担心了:“何光尘……”
他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时,真好听。
何光尘张了张嘴。
他好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但第一句话就是:“…疼。”
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像是哭腔,又似乎是把多年的委屈宣泄了出来:“好疼。”
这话出口时,何光尘的眼睛就瞬间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