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惜。
累了一整天,狄琛很快酝酿出睡意。
“睡了吗?”床下有人问。
狄琛安详地闭上眼睛,他睡了。
“你借给我的那件t恤还在我那,什么时候还给你?”
那人喋喋不休道:“在干洗店洗过了,很干净。”
“不用还给我。”狄琛半梦半醒地说,“超市打折,十二块一件,二十块两件买的,留着或扔掉随便你。”
他不希望家里出现任何与岑宴秋有关的物品。
改明儿就把这人穿过的睡裤睡衣扔进旧衣回收站……用过的碗就算了,陶瓷的,还挺贵呢。
岑宴秋还说了点别的,但他懒得听,早上七点多得到校上自习,再不睡的话干脆别睡了。
“扔掉会不会很浪费。”
岑宴秋从没这么勤俭持家过,狄琛不要,他偷偷留下当做纪念也没人发现。
头顶上方半天没有动静,他翻过身,脸颊蹭过粗糙的刺绣图案:“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在……家里过夜。”
“朋友”这两个字被他说得很含糊,因为他不确定狄琛在他心里到底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狄琛和褚易不一样,这是他唯一清楚的事。
岑宴秋辗转难眠的同时,床上的人发出稳健均匀的呼吸声。
因为昨天睡得太晚,狄琛的早起生物钟自动延后了一小时。
六点半,朦胧的日光透过窗帘,在窗沿洒下一片斑驳的树影。大脑尚在开机中,他用脚后跟摸索着床下的拖鞋,却意外踢到人去被空的地铺。
岑宴秋在餐桌上压了一张纸条,说他家里有事,早上学校里见。
读这行字的时候,狄琛目光下行,余光扫见他脚上踩着的拖鞋变回了原先那双,那两只廉价俗艳的红色拖鞋规规矩矩地摆在门口。
视线转回来,纸条背面还有字:
下单了五双拖鞋,顺丰最迟后天送货上门,记得签收。
句末,“岑宴秋”三个字苍劲有力。
狄琛把纸条团成团扔进垃圾桶,他又不是蜈蚣,要那么多拖鞋干什么?
他来不及给自己做饭,只好在上学路上买两个素包子和一杯豆浆,在进班的前一秒把他今日的早餐吃完。
碳水在早自习发挥作用,从翻开课本背文言文的那一刻,狄琛便死死撑着沉甸甸的眼皮,宛如受刑。
同样睡眠不足的褚易比他好不了多少,早在书本的遮挡下昏死过去。
起伏有致的呼噜声自带asr助眠功效,狄琛眼睛一睁一闭,第一节物课在浑然不知中睡过,第二节英语课上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