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锦衣卫不会再来,那应该不会有错。
姜昙聪明地不去多问:“没事就好。”
月亮被云层遮住,下山的路一片昏暗。
姜昙一手拄着木杖探路,另一只手握着木棍的一端,另一端是身后的陆青檐。
他的眼睛看?不清楚,姜昙主动?提出,要牵着他走。
陆青檐摊开?手,姜昙便从路边找了一根木棍塞到他手上。
知道他喜静,姜昙特意把木棍擦了又擦。
不过即便如此,陆青檐好像还是不喜欢。
握住木棍的那一刻,陆青檐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见他如此,姜昙更不敢耽搁。
撑着手杖,一瘸一拐地在?前面探路,待确定可?以走后,才扯一扯木棍,让陆青檐跟着她的脚印向前走。
只是姜昙的探路技巧实在?不算高明,她原本就伤着腿,有时踩到一脚污泥,整个人立时栽下去了。
姜昙停住步子,陆青檐也跟着停下。
思考片刻,姜昙说:“长公?子,为了我们能尽快赶到扬州城,接下来,我或许会有些冒犯之举。”
“随意。”
陆青檐想,无非是蠢得栽跟头,带得他也跟着栽跟头。
接着陆青檐手中的木棍被抽走,衣袖被扯动?。
牵着袖子走?
以她的脑子,也就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
陆青檐抬了抬手,方便她牵。
不料下一刻,手掌中挤进另一只略小?的手,先?是试探性地、轻轻握住了他的。
犹豫片刻,握紧了。
“冒犯了。”
姜昙不好意思地说。
一直到山脚,陆青檐都没再出过声?,只有姜昙时不时地提醒他:“小?心脚下”“这有个坡”。
两人在?街口?分?开?时,姜昙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养伤的注意事项。
陆青檐一言不发,不知是记住了没有。
姜昙告别时,陆青檐终于出声?了:
“嫂嫂,能否请求你一件事?山上柴家之事,不要报官。”
姜昙答应了。
陆青檐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柴猎户已死,算是赎罪。他的妻子和孩子,尤其?是虎子,手无缚鸡之力,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
姜昙笑说:“不知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不过应该差不多。”
陆青檐一顿,笑说:“对,我正是这样想的。嫂嫂以后也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免得徒惹他们母子伤心。”
望着姜昙离去的背影,陆青檐的笑意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