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出生草莽,曾受颇多苦楚,想来即便官名厚禄加身,过往苦楚也只会增你羁绊,成为他人拉拢你最好的牵引绳。”
“但你要知晓,即便是氏族,早百年先祖也皆是不知名者,不过偶然一代风光,留下了厚实家底。我亦如是,父辈从草莽位至当朝太尉,我才得太子妃位。”
“出身,不过是达官显贵用来打压人的说法,你自己需清楚,莫因一层身份的枷锁自怨自艾,也莫让人拿捏,变了性情。”
姜雯喝了口茶,冷冷续说道:“大理寺卿曾是吴氏吴猎所任,里头的人早被洗刷或敲打过一遍,现在吴氏一灭,他们中人会有不少心思,你且注意分辨着,当心别当了别人的沙包。”
“至于空职,”姜雯说着笑了,“没有氏族挡着,人才比比皆是,只有争着抢着要做官的,万没有寻不着人做官的道理。”
苏滕飞闻言朝姜雯一礼,“多谢太子妃提点,下官明白了。”
苏滕飞在姜雯此处喝完一盏茶后,便下山离去。
不过半月,姜府来人带来一个消息,多间添乐堂被告破,有许多人家来寻孩子。
也有些无人来领的,县衙挂出了领养牌子,多剩些女孩和残缺孩子,被朱沐收留在了庄子上。
此时姜雯脸上的伤已结痂开始长嫩皮,奇痒难忍,姜雯便愈发沉迷刺绣,避免空出手来要挠脸。
朱沐带着庄上几个姐妹来看过姜雯,姜雯便把刺绣让朱沐带去铺里摆上,独留下了那幅已经绣好的雨后荷塘,预备缝制件袍子。
黑丫从北方飞进院内,落在姜雯肩上。
姜雯央锦绣取些鸽食来,抽了黑丫脚上信筒,边关已经再起战火。
姜雯以为,秦泽安得到自己来信,至少会佯装大军被敌军狠狠压制,故而相求距离战场不远的爹爹,已求援助。
可未想秦泽安行事越发大胆,竟直接召了爹爹入军营。
外邦本就出现内讧,大洲占上风,拿下只是迟早的事。
这下有爹爹相助,秦泽安更是如虎添翼,相继连胜四战,想来不久便可打退外邦。
姜雯轻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这场持续近一年的战争,终于眼见着能落下帷幕。
院内厨房正升起寥寥炊烟,姜雯把黑丫放回笼子里,便进厨房去帮锦绣端菜。
其实姜雯二人吃食倒也便捷,两样清炒的小菜,和一碗叶子汤,不肖锦绣花费多少功夫。
锦绣近日闲来无事常练枪,手臂肌肉又壮了一圈,瞧着格外有劲儿。
收拾碗筷时,关在笼子里的黑丫忽有异动,‘咕咕’叫唤几声,飞出了笼。
黑丫在姜雯这处属于半散养的,鸽子笼从来不带门栓。
轻风中,锦绣闻黑丫落脚在院外墙根,忽觉落声不对,瞬间便站起身,就要去查看,却被姜雯一把抓住了手。
姜雯摇了摇头,示意锦绣勿动。
锦绣点头,收拾收拾桌上碗筷喊道:“小姐,我洗碗去了。”
“嗯,去吧。”
关心则乱,情人相逢一切不满淹没在情……
姜雯跪在佛前,如当年的祖母一般,祈求家人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