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思緒中的沈菀,不知不覺已經幫衛辭把傷口處理好了,擦拭傷口,止血,上藥,裹紗布,一氣呵成,動作熟練得令衛辭雙眸一眯。
沈菀抬眸時,撞見他眼裡的狐疑,忽然就清醒過來,背脊陣陣發涼。
她故作平靜地收拾藥箱,一邊道:「以前我在澹州的時候,曾拜一位江湖游醫為師,跟他學了點皮毛。小舅舅這幾日可千萬不能碰水,還得按時換藥,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她絮絮叨叨的,就像個小大夫一樣,衛辭一言不發,也不知信了沒有。
沈菀提著一口氣始終下不去,索性直接轉移了話題。
「小舅舅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不是張太守那邊……」
「沈菀。」衛辭打斷了她,沉聲道,「明日一早,我就讓十一送你回去。」
沈菀眉心一跳,大概是心虛,也沒敢多問,只訥訥地說了句好。
大年初一,清清冷冷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炮竹留下的痕跡,空氣中漂浮著淡白色的煙霧,昨夜應是下了一場小雨,馬車從濕漉漉的青石板上碾過,出了城門,一路向東北而行,卻不是往天麓山的方向。
沈菀好奇問道:「十一大哥,我們不是回京城嗎?」
十一的聲音冷冰冰的:「天麓山有異,主子命我帶你從陵州繞行。」
沈菀腦瓜子一嗡,脫口而出道:「不能去陵州!」
那是玉無殤的地盤,到處都是他的眼線,她去那兒無疑是自投羅網!
十一隻是偏頭,不語,眉宇間不掩疑惑。
沈菀急得上火,卻一時找不到藉口,只能胡亂道:「我的意思是,小舅舅身上還有傷,我們就這麼一走了之,他怎麼辦?」
「主子自有安排。」
「那張太守那邊呢?若是我跑了,他肯定會懷疑小舅舅的。」
「這個不勞表小姐操心。」
不知是不是沈菀的錯覺,十一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氣。
想想也是,他本是跟著衛辭來辦案的,如今卻被派來保護她,自然是不服的。
沈菀焦灼萬分,一咬牙,道:「十一大哥,小舅舅是不是打算親自上天麓山?」
十一緊抿著唇,冷眸沉沉,握著韁繩的手一再收緊。
沈菀給他加了一劑猛藥,「十一大哥難道就放心小舅舅獨自行動嗎?天麓山那麼多匪徒,小舅舅又受了傷,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你又沒在他身邊,他該怎麼辦?」
「吱!」
韁繩被緊緊扯住,車輪在濕潤的泥路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沈菀見十一如凝霜般的神色,悄悄鬆了口氣。
天麓山,是一座峭拔挺立的山峰,如刀刃一般,割裂了齊州與其他地界。這裡林木蔥蘢,山澗清泉汨汨,罕有鳥獸。
一夥商隊行走在山道上,十幾個大箱子壓得車輪深陷,前後幾十名侍衛守著,警惕地巡視著周圍。
忽聞一聲哨響,一支利箭迎面射來,為的那名戴著斗笠的男子迅揮劍斬落,隨之越來越多的箭矢從林間發出,穿過了落葉寒風,密密麻麻,亂如雨絲。
不少侍衛中箭身亡,待只剩下兩三個人,埋伏在林間的盜匪揮著大刀,狂熱地嘶喊著殺了出來,卻見原本倒地的侍衛紛紛拔了箭一躍而起,那被箭矢撕破的衣裳下,露出了金絲甲衣。
與此同時,那十幾口箱子也被轟然撞開,裡面竟跳出了幾十名帶刀侍衛,直接殺了那些匪徒一個措手不及。
最後兩名匪徒被按在地上,脖子上各架著兩把大刀,為的那名男子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臉,分明是衛辭。
「知道去寨子的路吧?不想死,就帶路。」
那兩人顫顫巍巍地領著他們一路往山上走,沿途草木蔥鬱,風煙俱淨,靜得不同尋常。
越往山里走,離這些匪徒的老巢就越近,衛辭等人不敢掉以輕心,卻也沒有注意到那兩名匪徒的異樣。
在經過一片樹林時,他們突然吹響了急哨,周圍的風驟然凜冽,萬箭齊發,同時幾張大網從頭上罩下,捕獲了大批人馬。
衛辭掃開亂箭,大幅度的動作牽扯了腹部的傷口,劇烈的疼痛令他的手也慢了下來,手臂上被箭矢擦傷,身後又有兩支破風而來,直逼他的心口。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大刀橫空而出,劈裂了那兩支箭,衛辭驚詫地回眸看著突然出現的十一,急道:「你怎麼在這兒?沈菀呢?」
十一萬分慶幸他及時趕來,卻沒想到衛辭張口就問沈菀。
「她在山下等著,」十一扶住了衛辭,「屬下帶您先離開!」
山腳下的茶棚內,沈菀戴著帷帽,獨自坐在角落飲茶。
一輛馬車急馳而過,忽然又調轉了方向回到茶棚,沈菀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驀然回頭,隔著薄紗,看見了面色冷郁的張守正。
第35章沈菀被擄
馬車駛過崎嶇的山路,顛得沈菀頭暈腦脹,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下,她掀簾一看,已然置身天麓山匪徒的老窩裡。
張守正客客氣氣地把她請了下來,也沒叫人將她綁起來,似乎並不擔心她逃得出去。
沈菀警惕地打量著四周,袖子中的銀簪緊緊握著。
寨子外面是一圈高聳的木牆,裡面不大,但人卻不少,一個個面容黢黑,膀大腰圓,凶神惡煞,在看見沈菀時,那一雙雙陰鷙的眸子泛著狼光,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將她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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