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妹妹,給。」
這是衛辭對她說的第一句話,聲線低沉溫和。
他與姜弋同歲,卻比姜弋要高出一個頭,大概是少年老成,不笑的時候格外嚴肅,讓姜箬有些發怵。
可是此刻,姜箬卻忘了對他的害怕,表情呆呆的,直勾勾地盯著衛辭看,看得衛辭都有些不自在了。
姜明淵朗聲笑道:「阿箬這麼喜歡子書,要不要阿爹把你嫁給他啊?」
一句玩笑話,卻惹來了白芷和姜弋的嗔怪。
「阿箬還這么小,你胡說什麼呢?」
「就是就是!」姜弋搭著腔,「她長這麼丑,子書才不會看上她呢!」
衛辭卻沉默著,沒有承認,但也沒有拒絕。
而年紀最小的姜箬,又哪裡懂什麼情情愛愛、婚姻嫁娶,只知道眼前的衛辭,是她看過的最漂亮的哥哥了。
衛辭此道來姜府,便是準備同姜明淵還有白芷他們一道啟程前往塞北。
大闕國力不盛,關外混亂不堪,那些遊牧民族紛紛想來關內分一杯羹,竟聯合起來準備攻打平陽關。
姜箬趴在白芷身上,屋內燃著香,卻不及白芷身上的味道令她安心。
白芷看著粉嫩嫩的女兒,滿眼儘是憐愛,伸手想去觸碰她的臉頰,喉間忽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癢意,劇烈的咳嗽,如驚雷般將昏昏欲睡的姜箬驚醒。
「娘親?」
姜箬趕緊爬起來,輕輕順著白芷的後背,白芷偏頭猛咳了幾聲,好不容易緩過來了,看著姜箬滿臉擔心,才若無其事地衝著她笑了笑。
「娘親沒事,阿箬別怕。」
姜箬憂心道:「娘親生病了嗎?要不然娘親不要跟爹爹去北關了。」
「聖旨已下,娘親是非去不可的。再說了,你外祖父他們也還在北關呢,娘親要是不去也不放心。」
姜箬抱著她,眼巴巴問:「那阿箬能跟娘親一起去嗎?」
白芷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哄道:「阿箬還小,等你再大一些,娘親再帶你去。」
但是她也很清楚,姜箬是無法離開京城的。
她就像是姜家留在京城的質子,他們帶姜弋去北關,已經頂著不小的壓力,那些個文臣史官,絕對不放心讓姜家滿門都駐守塞北。
姜箬悶悶的,「可是你們都走了,阿箬自己一個人在京城好無聊。」
「蓮姑姑不是一直陪著你嘛。過段時日你姨母也會來,到時候阿箬就不孤單了。」
姜箬皺著鼻子,「我不要!我不喜歡姨母。」
白芷板著臉,「阿箬,不能對姨母無禮。」
她低哼一聲,抱著白芷撒嬌:「娘親娘親,你可要快點回來,你答應我的,要帶我一起去看花燈。」
白芷將女兒抱緊了,笑著應好。
離京那日,姜明淵同白芷拜別了皇帝,沒有大張旗鼓地讓百官相送,只帶了一隊親兵,於清晨時分出發。
姜箬送著他們出了城,寒風吹得她臉頰紅撲撲的,連帶著那雙眼睛也泛著濕紅。
姜弋沒忍住,掐了掐她肉乎乎的臉,惡劣地笑著道:「小鬼,等我回來,帶你去打獵!」
姜箬拍開他的手,張嘴就想懟回去,但想到這一回又要許久未見,才幹巴巴道:「哥哥,你要注意安全。」
姜弋齜牙一笑:「放心,你哥我厲害著呢!」
衛辭走過去,忽然被一隻小手拉住,低眸時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子書哥哥,你也要安全回來。」
衛辭心弦微微一顫,低低應了一聲。
日光從遙遠的地平線升起,漸漸吞沒了那遠行的隊伍。
蓮姑姑抱著姜箬,勸慰道:「小姐不用擔心,侯爺和夫人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們就能團聚了。」
姜箬抱著她,悶悶地點頭。
他們都以為這只是稀鬆平常的短暫分別,卻未想到,是長達一輩子的死別,還有十幾年的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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