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记得她穿上自己给她的那条薄纱
之时,他当时气血上涌,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流了鼻血,有些丢人。
当她被送入饕餮寝殿,他感到无措和无助。
无法想象她在饕餮那里能撑过几个回合。
直到容远救出了她。
那时候他如释重负,也天真的以为容远救出她只是因为草种。
只要她在身旁,他会心跳,会紧张,但是却又前所未有地放松。
他生来就被寄予极高的希望,那种与她在一起平凡的日子,居然幸福得让他愿意为她洗衣服种菜,甚至洗一辈子的衣服。
他并非不开窍的懵懂少年。
他发现一件极其可怖的事:自己好像有些喜欢她。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直到出征那天他对着无妄海在众目睽睽下对她告了白。
而全天下似乎只有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不过他也无颜让她知道。
直到与穷奇一场大战,他再一次经历了生死,经历生死之后,所思所想总会有所改变。
回来的路上他用枯草编着一只又一只的兔子,直到看到大雪之中一片盛开的雪梅。
凡人喜欢用梅来歌颂那些不畏严寒的高洁君子。
可是他却也在看见那一片片洁白的花瓣时,想起了那经历苦难却还是开开心心活着的兔子。
他剪了一捧梅花,准备送给她。
他一路上编着兔子,一边畅想两人的未来,想与她一起种萝卜,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可是想到百年后他突然如当头一棒,不敢再去
想。
这是一个死局。
但他依然很想见她,想让她见到自己大胜归来,意气风发的模样。
在无妄海上,他还把平静海面当成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然而,他找遍生司阁找不到她的镜子。
她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讨厌他们,讨厌他。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他没有去参加庆功宴,说自己受了风寒,下不了床。
他也不在意外面那些对自己的嘲讽,只觉得他的心闷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自己已经那么的喜欢她了。
喜欢到心中容不下区区一个秀才,喜欢到听到她被穷奇抓走的一瞬间差点在饕餮面前失了态。
喜欢到当自己知道那万般崇拜的神君也喜欢她时,他怒不可遏。
容远不仅喜欢她,还占有了她。
明明要献祭她,却依然强占了她。
那不是那个他视为明灯的人该做的事。不是那个神殿神坛上说想要三界再无纷争的男人该做的事。
他越来越看不懂容远,他成了孤神之子,掌管无上的权力,而且逐渐变得疯狂。
拆了三清殿,建了个一模一样的桃源村。
连带着天婴一起,成了九重天的禁忌。
他彻底看不懂容远,彻底对他失了望。
那不是他心中那个想要拯救三界的英雄。
临走前的一夜,他去向兔子告别。
那时的她已经像一朵绽放的白梅,美丽而芬芳,然而想到这是容远的滋养,他心中便一阵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