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孩儿不曾妄想……”
徐嘉序的嗓音稚嫩,还带着些许哽噎,似乎快要哭出来。
谢泠玉捏着他的脸蛋,抹去他眼角渗出来的水痕。
“做我的嫡子,第一件事情,不再为了些小事哭泣。谢家的孩子,要谨记,学诗学礼,自信自省;要体面,只能流汗流血,不能流泪。”
即使面对死亡。
“嘉序可愿意读书?”
按照谢泠玉以前的习惯,不论徐嘉序爱不爱,她都会逼着他读。
就如同上辈子对待徐嘉启那样。
无数个日夜,她坐在旁边,看着徐嘉启练字,盯着他背书。给他寻最好的先生,教他君子处世之道。
白日管理着偌大侯府,晚间还要仔细审阅他每日的功课。
可惜耗费心力培养出个白眼狼。
在她垂危时,徐嘉启蹦出来指责她严厉,抱怨自己的童年被她毁了,眸中怨毒令她震惊。
真可笑。
一个平庸之辈,在她呕心沥血下,谢家鼎力相助下,年纪轻轻入馆阁任职。
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却反过来怨恨她。
谢泠玉不会再做那样可笑的事。
徐嘉序抬起被她捏的有些泛红的小脸,有些欣喜,“我也能读书吗?”
对上他莹莹目光。
谢泠玉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悦,真的渴望。
也是,即便窘迫,却能拿着树枝在地上学写字的人,怎会不愿意读书呢!
“若你愿意,我自然送你去最好的学堂书院,为你寻最好的先生;若你不愿,或做武将、或开商铺、或潇洒一生,总能找到一个你喜欢做的事,不必拘泥于读书。”
“孩儿愿意,愿意。”
“不过孩儿已经过了启蒙的年岁,若是读书,怕也不能有成就,只怕浪费母亲的一番心意……”
“何时开蒙都不算晚,嘉序聪慧。我也不求你考取功名,成为状元郎。只要你能读书明事理,懂得辨是非,所有的一切就不算浪费。”
“嘉序是嫡长子,母亲日后可还要依托你呢!”
谢泠玉笑着说。
借着昨日宋氏硬要她过继的借口,很明显带着调侃。
徐嘉序点头,黑亮的眸里满是坚定。
“孩儿日后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
“夫人,到开宝寺了。”
开宝寺位于盛京远郊,是着名的佛寺,香客众多。
主持一心大师口衔佛珠降生,从小参佛礼教,一生持戒,功德几近大成。
传闻一心大师能一眼看穿人心。
欲望野心强的人,在一心大师面前都狼狈不堪。
一心大师常在外走动,谢泠玉来过几次开宝寺,只和一心大师有过一面之缘。
她只觉得大师整日笑呵呵的,与常人没什么不同,双眸的确比常人明亮许多,但也没到能勘破人心的程度。
“这开宝寺怎的今日如此戒备森严?”桃月不解。
谢泠玉的视线划过寺旁停着的马车,还有那一个个脚步稳健有序的丫鬟侍卫,心里了然。
也不知是宫里哪位贵人低调出行。
对方掩去马车上的标记,丫鬟也都朴素装扮,显然不想让人认出来,谢泠玉也就没有上前拜访的意思。
寺里的小僧迎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宣武侯府。
小僧绕过前方的宋氏,走到谢泠玉前面。
“谢大小姐,您来了,我这就命人将你常住的寮房清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