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就是说,要救即墨家,只有找雍王是吗?若是、”陶织沫秀眉微拧,“若是我找皇上,或者皇后、太后、贞妃,会有希望吗?”
莫忘南正色道,“即墨家一案已涉及太子,后宫是不能插手的。至于皇上,他也不会亲审此案,全部交由大理寺处理。”
陶织沫喃喃地,“就是说,只能找阿辞了。”
“你以为雍王会为了你重新翻案?你知道当中牵扯到多少人吗?几乎要将整个案子翻过来再重新梳理,至少也要半年时间,且不说会浪费多少人力物力。要救即墨家不可能,救即墨难,或许可能。”
“我会想办法的。”陶织沫坚决道。
“就凭你与雍王的旧情?”
陶织沫避而不答,只是认真道,“我们先弄清楚,即墨家是为何获罪。”
即墨家一案牵扯到的人太多了,还得从先帝的宠妃贞妃说起,在贞妃诞下十四皇子后,先帝对贞妃母子极为宠爱,甚至几度传出要废长立幼的传言。后来,便有人在十四皇子的乳母饮食中下了毒,意图毒害尚在襁褓中的十四皇子。
后面查出是御医即墨长所为,朝中皆知即墨家是太子的人,于是朝中人纷纷揣测即墨家是受了太子指使。
可即墨家与太子却失口否认,事情闹到最后,即墨家落得满门抄斩的死罪,而先帝虽无惩处太子,可始终心有芥蒂。在那之后,先帝借了几次机会削减了太子手中的实权,最终逼得太子走上逼宫造反的不归路。
陶织沫认真道来,“就算先帝再宠贞妃,可太子与皇后并无犯错,先帝有何理由废长立幼?仅凭那些无根无据的传言?若太子真的等不及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毒害……”陶织沫顿住,不敢直说,缓了一会儿后继续道,“我听说,是贞妃诞下皇子后,觊觎皇后与太子之位,铤而走险陷害皇后与太子。可是,我却觉得这不太可能,十四皇子尚在襁褓,就算废了太子,上面还有多位皇子,这皇位也轮不到他。”陶织沫压低声音,“此案幕后之人,还是得从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下手。”她觉得,这些事情就像是环环相扣,即墨家只是这个阴谋的炮灰之一。
莫忘南眸色一沉,低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陶织沫也觉得自己此话大逆不道,低低叹了口气,“我与皇上也算有些交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便有这个心,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得到,除非是,他身后有人。”
莫忘南失笑出声,“他身后的人?你觉得谁能站在他身后?莫非,你觉得是南宫辞?”
“我、”陶织沫也想不通,“假设真的是,可阿辞唯一可能这么做的原因,便是为父报仇。如今他大仇已报,先皇后被打入冷宫,太子被罚终生看守皇陵,四皇子也登基了,我不知道他还要些什么?即墨家与他无仇无怨,他为何就刚好选中了他们家来顶罪?”
☆、入大理寺
“假设你的假设是真,那你可曾想过,这事总要有御医出来顶罪。救了即墨家,便会毁了另一家,你也要这样做?”
莫忘南这话,一下子问倒了陶织沫,她不知如何作答。是啊,从头到尾她只想过要救即墨家,却从未想过还会有人出来顶罪。
“不,”陶织沫回过神来,“不会是即墨家做的,只要找出下这个手的人出来就可以了。”
“若你假设是真,那下手之人便是皇上的人,你觉得皇上会同意南宫辞捉拿他的人?”莫忘南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你要知道,你今日说的这些话,已经够你死千百次了。就算是雍王,也护不住你。”
“我、”陶织沫一下子也有些后怕,低头道,“你不会说出去的。”
“保不准,”他瞥她一眼,“喝醉了就说出去了。”
“你才不会。”陶织沫说着,却是有些担忧起来,她怎么就一股脑子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呢。她会不会知道得太多了?其实这些,也只是她根据前生今世之事,再加上之前即墨难和她说的推断出来的,她也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居然做出这样的猜想来。
她陷入了沉思中,没有注意到莫忘南看着她的眸色深沉了许多。之前是他太小看她了么。
“今日你对我说的话,”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最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包括对雍王,你可知?”
“我、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陶织沫挣扎开,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他弯起嘴角一笑,她有时犯起迷糊来可比傻子还傻,“你可还对别人说过?”他仍有些不放心。
陶织沫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这是我这阵子才琢磨出来的。”她又凑过来,小小声问,“你觉得这事有几分可能性?你是不是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性?”
他眸色深邃,却是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脸。
她可知道,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在皎洁的月光下有多么地诱人?洁净的面庞,灵慧的大眼睛,微嘟的红唇……无一不在诱惑着他。
“莫忘南,你很幼稚耶!”陶织沫连忙收回身子,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脸。
“你还记得你欠我的吗?”
“什么欠你?”陶织沫被他那深沉的音色吓了一大跳,她眨眨眼,她不记得自己欠他什么吧?
“即墨难的事,我帮你,但你欠了我。”他直视着她,“以后,我要捏你的脸。”
“什么?”陶织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个莫忘南,脑袋是不是被驴踢坏了?
未待她同意或是拒绝,他的手已经捏上了她的脸,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便收回了手。
陶织沫怔怔的,就、就这样?她还没考虑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不过这样,她算是吃亏还是赚了?可是她的脸,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
忽然,月色阴沉了下来。陶织沫抬头,便见明月隐入了一团浓浓的乌云中。在暗黑的夜色中,她甚至看不清莫忘南的脸了。
“走吧。”莫忘南提起她的腰身。
“啊!”身子突然凌空紧接着便失重了,陶织沫赶紧闭上眼睛埋在他怀中。
天下第一楼,三楼雅间窗口,一白面书生正与一虬髯汉对酌。
“下来了,”虬髯汉沉沉开口,“你可知男子是何人?”
书生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域中能有如此轻功的不超过七人。这七人中,日前在在京都的只有三人。其一,雍王宫南,不,当是南宫辞;其二,阿修罗亡羊;其三,神秘人末路。”
“神秘人末路?他轻功有如此了得?”虬髯汉暗暗吃惊。
“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轻功当在南宫辞之上,亡羊之下。”
“那这男子当是?神秘人?”
书生仍是微笑,“阿修罗性子冷清,从来不近女色。至于南宫辞,向来与那智多星形影不离,智多星如今正在郊外,是以,此人当是神秘人。”
“没想到这神秘人却是醉倒温柔乡了。”虬髯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