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棠走进厢房,羊绒扑的毛毯上躺了一个人,衣衫散乱,浑身瘫软,双唇泛白,眼皮上翻。气息断了,身上却没有外伤。
房中的设施整齐,没有打斗迹象。窗台内外整齐,上面还有平整的灰迹,没有被贼人闯入。
搭上他的颈脉,是力竭而死。
连海棠头上黑线,该不会是在床上累死的吧……
难怪晏城郁不愿意来。
“当日房中第二人在何处?”
“在那里。”柳青儿看向外面一人,“你进来吧。”
柳青儿话音落下,一人走进。
身高八尺,却着女装。
看见来人,房中的侍卫面面相觑,各自下意识握紧了腰侧的佩刀。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光是从脚步声判断就能知道对方同是练过武的,而且实力一定在他们之上。
连海棠此时正蹲下查看死者的口舌,一个黑影罩过来恰好把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挡住了,皱眉不悦道,“往旁边站一点。”
那人没反应。
“啧,听不见是……”
抬头看到他脸的那一刹那,连海棠呆住。
很陌生的脸。
脸上有长疤,皮肤黝黑暗黄。
但是那双眼,独特的桃花眼,眼角翘起。
她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比起熟悉他的脸,她熟悉他的一切,他的身形,他的气息。
心中是大喜,眼眶几乎有泪涌出。两年,她整整苦念了她两年。她就知道,晏时荆怎么可能会死。
好巧,她穿男装,他着女装,倒也算一对。
碍于公事,连海棠却只似漫不经心地站起身,环顾一圈四周,“此案复杂,我要好好审一审这个见证人,其他人都出去。”
身旁一个侍卫好意出声提醒,“这人不简单。”
“你一个人万一不测……”
“无妨。”连海棠打断他,“交给我吧,去外面等着。”
“是。”
房中的人都出去了,连海棠定定地站在他身前。
晏时荆终于回来了。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她原以为她会问许许多多的问题,最终却全都咽在了心里。
连海棠凑近他,附在他耳边似调戏一般,“世子您还好这一口?”
“想要坐实断袖的名头?嗯?”
耳边骤然热气传来,晏时荆像被下了一激灵,防备地看着她,“你是谁?”
嘴角的笑意僵住。
连海棠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开玩笑的痕迹。
“你失忆了?”
“我没……”
趁着他不注意,连海棠一把掀掉他的人皮面具,拿在手中。
晏时荆连忙捂着脸,“你——”
露出他原本的样貌,皮肤一如过往般白皙紧致,浓厚的眉,挺拔的鼻梁,唇不点而朱,两年的时间没有给他的脸带来任何一点的变化。
他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俊朗,让人一眼心动。
连海棠看着他的眼,“我对人的骨相和皮肉异常敏感,区区人皮面具骗不了我。”
“你这个人!你!”
气得他说不出话,中原的人怎么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人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