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如今这定远侯府中,还愿意把她放在心上,替她撑腰的,只剩下二表哥沈翊文一人了。
可姜思瑶怎么都没想到,她等来的却是全身血淋淋,半死不活被丢回侯府的沈翊文。
……
也不知又煎熬等待了多久。
回春堂的郑大夫终于衣衫不整,狼狈地从里屋出来。
“大夫,大夫,我二表哥怎么样?”
“郑大夫,翊文他怎么样?还能去参加下个月的科考吗?”
郑大夫看向凌婉茹的目光简直一言难尽。
科考?
这定远侯府的人在想什么呢?
如今这定远侯府的二公子能保住命就已经很好了。
还指望去科考。
但他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叹了口气道:“侯夫人,还请节哀顺变,二公子的身体底子已经完全被药物破坏掉了。以后别说参加科考,恐怕想要继续读书学习、乃至于如正常人一般行走坐卧都是不可能的了。”
“什么?”
凌婉茹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宣华郡主之前刚刚给翊文引荐了上一届的主考官梁大人和张大人,他们都说翊文今次科考很可能会高中的。怎么就突然不能科考了?”
“你这庸医,莫要胡言乱语,坏我孩子名声!”
郑大夫有些被激怒了,忍着气道:“侯夫人若是不信老夫的诊断,大可以去宫里请太医来为二公子诊治。”
“但老夫还是敢在这里放话,二公子恐怕已经服食芙蓉散有一段时间了。”
“这东西,在京城纨绔公子中也不算毫无名气,少量服用只是感官欢愉,身体略显虚弱,可一旦长期服食,毒性侵入肺腑,身体便会被彻底掏空。”
“老夫还从未见过用芙蓉散上瘾后,哪个纨绔公子还能去参加科考的。且一旦断了芙蓉散,就会痛苦如万万蛇虫鼠蚁在经脉中啃咬钻爬,痛不欲生。”
说到这里,郑大夫的气也消了。
忍不住唏嘘地摇摇头:“芙蓉散上瘾之人,这辈子恐怕是彻底废了。至少老夫是无能为力,侯府若是想救二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告辞!”
说完,郑大夫就急匆匆离开了。
凌婉茹和姜思瑶身体摇摇欲坠,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芙蓉散,翊文怎么会染上了芙蓉散!”
凌婉茹尖叫一声,眼底有惊痛,可更多的却是失望。
书童红着眼圈从里面出来:“夫人,二少爷刚刚睡过去了,睡着的时候还在喊着您和思瑶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二少爷?”
凌婉茹深吸了一口气,往屋里走去。
沈翊轩和姜思瑶也连忙跟上。
然而一进门,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夹杂着药味就扑面而来。
而躺在病床上的沈翊文却似乎又疼醒了过来。
正披头散趴在床边,一声声干呕。
床下、嘴边,甚至连头和衣服上,都沾满了呕吐物。
三人身形齐齐一顿,脚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沈翊文呕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满脸痛苦地哭喊:“芙蓉散,快……快给我芙蓉散,我真的受不了了。母亲,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几日不见,沈翊文仿佛完全变了模样。
眼窝凹陷、满脸胡茬,皮肤下的血管仿佛一根根暴露出来。
双眼更是遍布红血丝,浑浊一片。
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
这样子,简直比之前姜南溪还没为他求来药。
他还常年卧病在床时更消瘦、更憔悴。
凌婉茹看着这样的沈翊文,火气蹭一下就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