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虽然下令要我侍寝,可我不愿意做那不守妇道之人。如若大王真要如此,还请大王赐死。”
要是三紫听到阿蛮的话,怕是要气得呕血。
“夫人就那般喜欢苏喆?”少司君似笑非笑,他就站在阿蛮的身后,两人的身影交叠倒映在镜子内,竟是有着某种奇异的和谐,“哪怕那个男人薄情寡义?”
“……对。”
阿蛮义正言辞地吐出这个字。
毕竟苏喆这个名字,就算是个假身份,也并非毫无意义。
“可我最喜欢的,就是把冥顽不灵的人生生抽去傲骨,”少司君不怒反笑,阿蛮对上镜中的倒影,清楚看到了那张漂亮脸上露出的笑容,却直叫人毛骨悚然,“夫人可想尝尝?”
“……大王一边让人莫要轻易跪拜,一边又要肆意折辱,不觉得这很喜怒无常吗?”
“是呀,我就是这样的恶人。”少司君轻易就承认了自己罪责,冰凉的手指擦过阿蛮的脸颊,入手的湿腻感令人不喜,“喜怒无常,翻脸无情,说话不算话,还嗜血残忍,这么说起来,外界的传闻还真是一个都不错呢。”
……怎么听起来还有几分兴味盎然?
远比之前还要危险的征兆降临,阿蛮能感觉到少司君话里蕴含的恶意。
这便是上位者的权势。
只要他们愿意,就算真的身具傲骨又何如?他们有的是手段摧毁那一无用处的尊严。
阿蛮叹了气:“那我只能在一切生前咬舌自尽了。”
“这是威胁?”
少司君微眯起眼,手指向前掐住了阿蛮的喉咙。五指并未怎么用力,只是掐在了血脉跳动处。只是这样的姿势,却迫使阿蛮不得已仰起头,连带身体也陷入男人的怀抱中。
阿蛮一瞬间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一直行威胁不义之事的人,不是大王自己吗?”阿蛮抿紧了唇,声音微僵,“我不过孤身一人,能够凭借的除己身外,还有什么?”
疯了!
阿蛮几乎能想象得到三紫疯狂辱骂他的话,可他既已说出口,就不忌惮继续往下说。
他得赌,也必须赌!
赌,楚王不欲他死!
“夫人就那么喜欢那苏喆,即便他宠妾灭妻,也非要为其守节?”
……当初到底是谁经手他身份的,阿蛮心好累,好想揍他。
“夫君他……在纳妾前,待我极好。他画画不错,曾为我描绘许多画作。也曾教我读书写字,明白许多道理。他只是……受人蛊惑。”话到最后,竟是有几分真情实感。
阿蛮为了显得句句真心,不免在其中加入一些曾经真的生过的事情。
……譬如,司君的确曾给阿蛮画过人像画。
罪过。
罪过!
这也不能怪阿蛮。
虽说已想过要将少司君和司君彻底分开,切莫再想曾经的事情。可要编得真实,编得有情谊,非得真真假假说起来才能真实。而回过去多年,能和阿蛮关系亲近的人寥寥无几。
这一瞬,阿蛮也说不清楚他为何不选择楼内与他关系一贯不错的十三,反倒是选择了司君曾做过的事。
……想必是因为,他和十三在楼内整日不是任务就是打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罢。
“除却这爱夫之心,夫人也甚是狡诈。”少司君手掌用力,将那喉咙往后压,迫使阿蛮的身体更多、更深陷入他的怀里,“这般肆无忌惮,不过是以为我不舍得夫人死……”声音越轻,越喃喃,到了最后,近似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