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派去宁兰郡的人,应当要回来了。
……这几日没有抱着阿蛮一同睡,反叫少司君越做着梦。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如同雪花一片又一片,要累积成山。
伴随着那破碎的梦境,在血气弥漫的此刻,少司君却在想着阿蛮。
阿蛮的生辰,是在何时呢?是不是梦中的时辰呢?
他带着笃定,却又几分兴奋地揣测着。
少司君看向身后的师阆,淡声说:“都处理干净。”
师阆欠身:“唯。”
少司君迈步往外走,屠劲松急急跟上来,说是热水已经备好了。
从前少司君倒没这么精细,身上就算带血,也便直接回去了。可偏生阿蛮敏|感得很,他身上哪怕带着一点血气,都能叫阿蛮觉。
“屠劲松,”少司君开口,“先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如何?”
屠劲松:“东西正在送来的路上。”而后,他又道,“大王,是不是要奴婢去让郎先生……”
“不必。”少司君漫不经心打断了屠劲松的话,“他自省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今日之事,他该知道可一不可再。若是刻意提醒,反倒落了下成。
“唯。”
目送着大王进屋沐浴,屠劲松守在外面,想起方才的事,在心里也不免叹息。
其实不怪乎郎宣等人会诧异,就连他们这些整日跟在楚王身旁的人也是这么想。
夫人的身上,当真疑点多多。
可楚王看起来并没有追究的打算,是因为大王已经心中有数,还是因为过于喜欢夫人,所以才不愿追查?
不论是哪个,屠劲松都有些惊叹。
这事生在楚王的身上,当真是古怪到极致。他本以为,除了皇后和太子外,大王不会对第三人这般在意了,谁能想到……
他摇了摇头,是啊,这世上感情的事,就是最没办法说清楚的。
…
这日,是少司君说好要回来的日子。
“我觉得,”阿蛮坐在书桌前噘着嘴,一根毛笔就顶在上头晃来晃去,“你最近最好小心些。”
守在他边上,正在看他鬼画符的“三紫”扬眉,低声说:“你现些什么了?”
“我只是觉得,”阿蛮慢吞吞地说,“有些不安。”
“怎么?”
“你确定你最近身旁没人盯着?”
“没有。”
“三紫”很确定一个人都没有。
阿蛮歪着头,那根毛笔也跟着啪嗒掉下来,为桌上的鬼画符增添了一笔更为玄妙的黑痕。
“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就算楚王真的忽略了我身上的种种疑点,并且真的没查到破绽,可男扮女装与谙分寺,这到底是一个惊人的‘巧合’……”他拖长着声音,慢悠悠地说,“那么,就算不觉得你我有问题,可起码也会怀疑我们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