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等楚王被抓进京城后,再考虑要怎么处理天启帝的问题。
他是这么想的。
有很多人是这么想的。
许多人提及楚王,都只是当做笑话来看,根本不觉得这是大事。
直到楚王连下十七城的消息传来后,满朝文武才如白梦惊醒,惶惶不知所措。
福王更是难以置信,高坐皇位之上,死死盯着底下传信的士兵,“你将急报再说一遍!”
那人累得声音沙哑,说话声都有些闷,可大殿上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竖长了耳朵,只为听清他所说之怪诞!
“……二月十八……千骑袭击祁东兵营,卜雍围了都督府……
“二月二十三,楚王点齐兵马,亲率三千人拿下宁水……二十五,师阆破了永锦,方育玮方都督退守平宁陂……
“三月初五,楚王亲率七千人直扑信永,城破……”
说到这里,哪怕已经听过一遍,仍有许多人轻呼。
“三月十一,合远守将王楚衡轻敌,被诱骗出城击杀……十九,叛军强行渡河直往甸新……”
“为何偏要在此时渡河?”忽而有御史大夫打断了士兵的话,没忍住蹙眉,“舆图上,合远与甸新应当相隔甚远,且左近都有守兵……”
这像是拐了个大弯。
又有兵部左侍郎开口:“为马。”
甸新有精兵良马,尤其后者。
也是趁着左近守军措手不及时狠狠杀了一场。
连他们事后复盘都惊觉楚王的行踪,更别说那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有多少人能捕捉到楚王这兵行险着?
附近的守军不能,甸新的守将亦不能。
甸新破,将死兵降,获马数千匹。
“三月二十八,楚王放出风声欲袭真东,主力却直奔棱台,鏖战三天三夜终破城……”
连福王再听到这里,仍是难以置信。
棱台之重要,不必多言。
这是通往各处的要道,更有最重要的辎重粮草,楚王拿下这地方,就已经有了真正威胁到京城的可能。
他感到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喉咙,几经努力,终于才能开口。
“……诸位爱卿,该如何处置楚王这个乱臣贼子?”
有一说一,福王最初的应对并不算错。
他是没有调动全国的兵马齐齐压向楚王——若不是眼下这战绩,谁能想到楚王真能做到这个地步——可福王还是及时命令了祁东附近数城形成掎角之势,以楚王区区千人的兵马怎可能突破重重钳制?
哪怕庞泽废物,被夺了兵权,可祁东那地方的兵马也不够精良,顶多数千士兵,又是怎么滚上加滚,到了这等震天骇地的威势?
十七城。
对比泱泱国土而言,甚至没有十分之一,福王本不该如此心惊。
但这是楚王拿几千人打出来的结果,区区数千人!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大殿一时沉默,有金吾卫大将军出列,严肃道:“大王,以楚王叛军的攻势凶猛,且不能等闲视之,烦请大王召集翁志虎,宋留群,梅亦涵等人……”
“万万不可,翁志虎坐镇西北方才能震慑剌氐,轻易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