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抚上刚才撕开来的伤口,他的声音仿若陷入沉思。
“……可都没有比起伤口来得更彻底。”
毕竟虚无缥缈的东西,总会被遗忘。
而外物,更会被轻易丢弃。
阿蛮想起那支簪子。
想起少司君遗忘的记忆,那么刚好。
他咯咯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就像是个突然了疯的傻瓜。
……多么有意思。
人啊,这一生总会重复栽倒在同样的坑里。
在司君。
在少司君。
这样的坑,他居然能栽倒两次。
正如当初在宁兰郡。
在那场狂风暴雨来临前,阿蛮也是那么无知无觉。
那一日的开始,对阿蛮来说是平平无奇的每一天。
他在完成任务后,暗楼好些天没有多余的命令传回来,这让阿蛮很是度过一段散漫的日子。
既是养伤,也能好好地养着司君。
司君的伤早在半月前就好全。
可司君不曾提过要离开,也没再说那些要进京赶考的事情。
这对阿蛮来说当然是好事,他也不曾主动去问。
有些时候,阿蛮是蜗牛。
蜷|缩着,不问,也不知,就好像事情能一如他所愿。
可现在的生活对阿蛮,已经无疑是梦中仙境。
那么久以来,阿蛮头一回这么想得到一个东西。他想得到司君。
他养着司君。
司君好似也乐意被他养。
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仿佛平常人家。
多么,平静。
哐当——
阿蛮刚要这么感慨,就听到厨房传来碎裂的声响。
他无奈捂着脸,好半晌才起身去看,果不其然,司君正扶着桌案在看地上的狼藉。
“司君,这是你摔碎的第六个碗。”阿蛮平静地说,“也是家里最后的一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