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看著是蕭彥景占了天大的便宜,拿了羽王的推薦信,去了劍宗怎麼樣都不會被人薄待,用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但是,真正占便宜的人卻是葉子珩,他早就看出了蕭彥景天生劍骨,道心堅定,這小子繼續留在他這兒並不會得到更大的進展,索性把人打發過去,這日後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的,吃井不忘挖井人,得了如此好苗子,饒是劍宗都得給他三分面子。
當然,話又說回來了,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養只阿貓阿狗,養久了都會產生感情,更不要說養個人了。
不說別的,這小子在待崽崽這一塊,確實是實心實意的。
自家崽崽是什麼樣的人,葉子珩心裡清楚,你說他善良老實吧,他確實個憨厚老實的崽崽,美中不足的是小傢伙是被家裡寵慣的孩子,人家,他種田,他前腳跟把秧苗種下來,阿大阿二後腳跟就在那兒用靈氣把秧苗催熟,他做什麼都是輕輕鬆鬆得到的結果,蕭彥景來了以後,崽崽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阿景,崽崽要喝牛奶。」
明明那奶瓶就擺在桌上,小傢伙偏要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使喚著別人。
要擱別人,人家早就發作了!
偏偏他使喚得是蕭彥景,這廝偏心就找不著北,只要他喊一聲,那個就屁顛屁顛的去給他拿奶瓶。
小傢伙有半夜起來噓噓的習慣,他從小便把崽崽教養好了,他是可以自己出門去噓噓的。
自打蕭彥景來了以後,這個懶骨頭便會故意在窗外喊他的名字,把熟睡的人弄醒,非要他把自己送到茅房門口。
修行之人五感敏銳,每每他一喊,蕭彥景便會麻利的趕過來。
只是人吶,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有一回,蕭彥景睡沉了,小傢伙喊了好幾聲並沒有見他來,次日便惱恨的發作了,說什麼都怪你!非要崽崽自己起夜,你瞧,崽崽不小心磕大拇指了,崽崽最討厭阿景了!
蕭彥景:「……」
小傢伙氣性大,他這一鬧,就連著好幾天都不跟人家說話,什麼時候都臭著一張臉,把不高興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葉子珩私底下去看了一次,哪有什麼大礙呀,明明就是磕紅了,連油皮都沒有破,小傢伙這副嗷天嗷地的陣勢,好像他的腳是瘸了一般,弄得蕭彥景愧疚不已。
這不,晚上這小子乾脆就拿個軟椅,在他床邊守著睡,免得小傢伙喊他的時候,他又聽不見。
男生身高長得快,蕭彥景已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高直逼八尺,堂堂的八尺男兒蜷縮在窄小的軟椅上,模樣多少帶著幾分滑稽,小傢伙可開心了,畢竟,他次次耍賴次次都得逞,只要他說西,蕭彥景便不敢往東。
葉子珩瞧著這陣勢,趕緊要把蕭彥景送走,再不送走,他那聰明能幹的乖崽崽都要養成嬌氣包了!
經過葉子珩一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蕭彥景沉默了許久,同意了前往劍宗。
蕭彥景能同意,但是小奶團不同意,哭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撕心裂肺的,抱著他的大腿就是不給他走,然而,蕭彥景去意已決,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甚至都不敢低頭看哭得稀里嘩啦的崽崽,那一雙眼眸紅腫得跟核桃的眼睛,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小肉掌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袍,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嗓音都是顫抖的,「阿景不要走,崽崽以後再也欺負你了,崽崽以後會聽話的,真的會聽話的,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蕭彥景一臉的欲言又止,他背部的脊樑緊緊的繃了起來,他握著小奶團的手在顫抖,一度不敢回頭看,半晌才憋出一句,「崽崽,別鬧了,我要走了。」
崽崽難以置信的看著空掉的掌心,跌坐在門口,美目落了空。
蕭彥景想要儘快離開這裡,因為他每一次停留,每一次猶豫,心裡都有一道聲音呼喚著他儘快回頭,他想走回去,他想要大步跑回去,把摔倒的小奶團抱起來,告訴小傢伙別哭了,他這不是回來了嗎?
他無法抵禦內心的風,只能夠加快了腳步,但是他的腳卻向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他明明輕裝前行,卻像背了萬鈞石塊,壓得他一度要喘不過氣來。
小傢伙不知哪來的勇氣站了起來,他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衝著他氣勢洶洶的喊道:「蕭彥景,你從這走了以後就不要回來了!再也不要會回來了!」
崽崽見他的身影一頓,頭微微一偏,似乎要回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蕭彥景拳頭牢牢的攥緊著,秘境裡崽崽惶恐無助的面孔又浮現在他的腦海里,他那動搖的眼眸重變得堅定起來,那樣的事情,他決不允許再發生!
他遲早會回來了。
他會回來的。
他只是短暫的離開一會。
崽崽眼睜睜的看著他毫不遲疑的離開了,宛如被人掐住了喉嚨,他發不出半點聲響。
劍宗在試煉大殿發現了天賦卓越的弟子,此子天生劍骨,道心堅定,區區築基便領悟劍意,是世所罕見的天才,一入門便成了掌門的關門弟子,不到三年時間,他便順利結丹,僅僅五年的功夫,他便成功結成元嬰,剿魔大戰中,屢戰屢勝,屢建奇功,成為了佼佼貴。
他道心堅定,修為進展神,人更是成了掌門的得意門生,重振劍宗的雄風,飛升什麼的,更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