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十月,下雨天那天生下来了一个女婴。周父朝地上吐了一坨口水,骂道晦气。转手扔给我,五岁的我就开始带着周雨这个女婴。
或许是他们整日在饭桌上供奉送子观音,再过了一年,周家父母终于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周赐。
出生那天,周家父母喜极即泣,两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呢喃,谢谢送子观音菩萨,谢谢菩萨。
周家父母对周赐十分溺爱,寄予厚望,按他们常说的话,就是周家的继承人,周家终于有后了,有根了。重儿轻女在农村十分常见。
周家父母没有正经的工作,几块农地,每日去镇上卖菜。
周父爱好打牌,每逢赢钱,周母就会夸好厉害,又赚了几天菜钱。输钱就会大骂,我们卖菜能赚几个钱啊,就被你嚯嚯完了,你这该死的老东西。
看见一旁的我,扯着我的头,撒气骂道:“买来的,还不快给你弟弟妹妹做饭吃。”
我看着两三岁的弟弟妹妹,沉默地走向厨房,等全家人吃完,我就着残羹冷炙填饱肚子。
日复一日,弟弟妹妹长大了一些,妹妹周雨总会藏吃的给我吃,有时是半个馒头,有时是一块红烧肉。
弟弟周赐却总是不懂事,有时发现了小雨藏东西给我吃,就会去找周父周母打小报告。
迎接我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吃什么吃!当初买你的时候可花了五百块钱,还不赶紧去给**活。”
小雨冲在我面前挡着,哭成小花猫,“妈妈,她是姐姐!不能打她!”
“姐什么姐!她不是你姐,买来的!”
小雨气得瞪了一下周母,“那也是姐姐!”
周母又开始骂小雨:“小白眼狼,你还敢瞪我,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我推开小雨,任由周母打骂。周赐在一旁笑嘻嘻,拍手鼓掌。小雨瘪着嘴,泪眼盈盈。
到了晚上,小雨会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心疼地看着我红肿的身体,朝我的伤口吹气,“姐姐,听说这样吹吹,就不疼了。”
“姐姐,下次也不许你挡在我面前了,我可以!”
“我才不怕妈妈!”
我噙着眼泪笑,“小雨对我最好啦!”仿佛身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当小雨第一次叫我姐姐的时候,真的很奇妙。我们并无血缘关系,但我的心底深处被深深地触动。
小雨皮肤很柔软,我知道周母在怀她的时候吃了很多水果,本满怀希望是儿子,可惜。。。。。。
我摸了摸她的头,看向拥挤逼仄的房间,翻身木质床会发出嘎嘎的声响,而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小雨喜欢吃橘子,她说橘子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她会把白茎撕得干干净净,然后她一半我一半。
我们姐妹俩坐在田坎边,看着远处的夕阳。小雨问我:“姐姐,你的家人不来找你吗?”
“不知道,或许是不想要我吧。”
小雨一把抱住我,“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那时我已接受了一辈子在安宁镇生活的准备,至于亲生父母我从来没有抱有期望。
后来或许是小雨提起,我真的被钟家的人找到了。
钟家的做饭阿姨退休了回到安宁镇,在镇上买菜,看见了我手腕上的一颗红痣。瞬间流下泪来,嘴哆嗦着,“**,**,我找到你了!都怪我把你弄丢了。”
“哎呀,怎么这么瘦啊!我要赶紧回去告诉先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