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弯腰吻了吻他的额,沉声道:“我去把人引开,你看情况出来。”
说完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靖霖抱着腿蜷缩起来,失神地看向书格内侧板。手电筒已经关了,周遭漆黑一片,耳朵里隐隐能听见追逐的声响。
原来梁翊刚刚只是骗他说回房,见到自己出门了就悄悄跟上来。
他知道自己来这里找书应该也知道自己看过他的图景了吧。
无数思绪像雪花一样纷纷扰扰,他思忖着回去之后要跟梁翊坦白才行,还得认真道歉。
他动了动手臂不小心撞到柜壁,位置撞得不凑巧,碰到了麻筋。瞬间连带着一整只手臂酸麻不已,靖霖轻声吸着气,倏尔,一滴湿润的液体掉在他手背上。
他有些疑惑地把手举到眼前,接二连三的冰冷水珠掉下,把手掌洇湿。
原来是眼泪。
靖霖摸了摸脸,早就湿润一片,他不明白眼泪为什么会落下。现在应该要紧张地看着时机逃出才是。
难道是害怕被抓到吗?
可是他害怕的时候从不会哭,至少已经有十多二十年没因为害怕而哭了。
还是因为手臂太痛?
他尝试翻找第一滴泪落下时脑海闪过的片段。
数百万的细小雪花闪过,忽地,其中一片很不起眼的停留在脑海中央。
——是少年抱住另一个少年躲藏在书格里。
梁翊抱住他,却没有抱住他。
梁翊
泪水翻腾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要把他淹没,小小的书格存不住这么多的泪水。靖霖意识到自己应该快些爬出去,悄无声息逃开才行。但是全身却提不起力气,他蜷缩着身躯,瑟瑟发抖。
悲伤如同飓风,来得迅速而破坏力极强。
“靖霖。”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出来吧,我带你出去。”
听见这个声音,倏地僵住。
夜闯禁区
周灼惟把他拉出来,看见靖霖胸前的衣服洇湿显出一团暗色。随后把外套脱下罩在他肩上,在手环上轻点几下打开照明。
靖霖用他的指纹打开门的时候他就收到门禁传来的提醒,打开监控却无事发生,摄像头不知用什么方式转动到视线盲点。周灼惟感到不对劲,于是直接过来查看。
因为今天情况特殊,巡逻卫兵的交班时间改了。虽然周灼惟是岢山岛的负责人,但是被人发现他和靖霖半夜从图书馆禁区出来终归也是不好的。于是他带着人七弯八绕地从一道隐秘的偏门出去。
走出巡逻范围,靖霖沉着跟他道谢。泪水早就停止流动,但是脸上的痕迹还在,水洗过的精致脸庞在月色下楚楚动人,如同上好的白瓷,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