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真心里不太舒服,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前世他活到三十八岁,而梁王也不过四十出头。
若论活的年头,他都能给赵时晴当爹了。
算了,就不和小孩子计较了。
萧真迅速说服了自己,一目十行看起信来。
不得不说,萧真的眼睛很毒,这封信的确不是赵时晴亲笔,而是赵廷晗写的。
原本赵时晴是要自己写的,赵廷晗没让,自家妹妹还是闺阁千金,书信岂能落入外男之手?
因此,这封信不但是赵廷晗代笔,信上更是连落款都没有。
赵时晴在信中,问起都察院几位御史的情况。
赵廷晗虽然在京多年,但是他身份敏感,不能明目张胆与官员来往,更何况这些御史都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就更要敬而远之。
而萧真的身份则不同,他属于宗室和勋贵的圈子。
虽然文官不在这个圈子里,但是御史们是文官里的异类,皇帝也喜欢利用御史来敲打宗室和勋贵。
因此,若是哪位御史家门前被人泼了大粪,想知道是谁指使的,就查查他近来有没有得罪哪位宗室,哪家勋贵。
你的敌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
因此,赵时晴决定向萧真虚心请教,即使萧真不了解,萧真也能找到了解这几位御史的人。
看完这封信,萧真嘴角微抿。
前世,他还真听说过几件事,都和信中列举的这几个人有关系。
“事关重大,让你家二小姐亲自过来。”萧真声音冰冷,没说他知道,也没说他不知道,知道不知道,要看那个小姑娘肯不肯过来。
至于为何要让人家小姑娘亲自过来?
萧真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他养病期间太无聊了。
凌波回到有喜盈门时,赵时晴刚刚进门,听说萧真要让自己亲自过去,赵时晴直皱眉,她现在很忙的好吧,不过,萧真既然这样说了,那一定是自己有必须去的必要。
虽然已是傍晚,赵时晴还是去了苏记茶铺。
她等不到明天了。
听说赵时晴真的来了,萧真怔了怔,这么快?
虽是傍晚,可这会儿外面还很亮,但是屋子里却已经暗了下来。
萧真让大壮点了一根蜡烛,赵时晴进屋时,便看到明明暗暗的烛光中,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这张脸,配上跳动的火焰,平添了几分诡异。
赵时晴安慰自己,脸虽吓人,可是声音好听啊,再说,有求于人,就不要挑剔了。
于是赵时晴满脸堆笑:“甄公子看上去气色好多了,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啊,甄公子风采更胜从前。”
萧真:你那虚伪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你。
“说吧,你打听那几位御史有何目的?”萧真问道。
赵时晴:“当然是为了让我大哥离开京城啊,甄公子放心,我的目的只有这一个,至于朝堂上的那些人,我没有兴趣,我们梁王府也没有兴趣。”
萧真点点头,没有再问,直接切入正题。
“靳御史寒门出身,一向以清流自居,他家中只有一妻,妻子膝下仅一子,子息单薄,他却没有纳妾,甚至连通房都没有。
他曾弹劾家父蓄养外室,也曾反对皇帝选秀。
然而靳御史还是举人的时候,曾与堂嫂私通,并且生下一子,后来靳御史高中进士,被榜下捉婿,迎娶了现在的靳夫人,靳夫人出身商贾,嫁妆丰厚,靳御史因此成为视金钱如粪土的清贵。
堂兄去世后,靳御史以报答堂兄当年的恩情为由,将堂嫂和那个儿子一起接入府中,堂嫂的父亲是位落魄书生,堂嫂素以出身书香门第自居,以此来衬托靳夫人的庸俗不堪,满身铜臭。
靳夫人并不知情,一直真金白银供养着这一家子”
萧真说到这里,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前世靳夫人积劳成疾,三十多岁便香消玉殒,她死后,堂嫂便成了靳府的女主人,并且四处散播谣言,让靳御史厌憎靳夫人所生的儿子,转而培养那个私生子。
这件事最终被揭露出来,是靳御史后来的续弦夫人,这位夫人虽是二嫁,但出身高门,进府后和堂嫂短兵相接一场宅斗,这位夫人便发现靳御史对侄子过分疼爱,她觉得不正常,便派人去靳御史老家寻访昔日故人,又收买了堂嫂身边的婆子。
这期间续弦夫人有了身孕,堂嫂担心她生下儿子,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给夫人暗中下药,夫人小产。
于是当续弦夫人查出真相后,便告诉了自己的娘家。
先是找了个借口与靳御史和离,前脚和离,后脚便告了御状。
人证物证俱在,靳御史贬官外放,死在路上,传说是原配夫人的娘家买凶杀人,但无证可考,最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