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榆等著天色大亮敞開了才加了一件衣衫出門。
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便不能再疏忽自己的身子,沒叫還落得病上一場。
桃榆出了門,背著小背簍借著去摘菜看看情況。
他瞧了一眼尤家的方向,有些踟躕不知要不要去找尤凌霄。
可即便是退婚以前,家裡人便要他矜持些,不能沒由頭的自上門去找尤凌霄,為此其實他見尤凌霄多數都是他自上門來的。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著,路遇了兩個鄉親。
村民照舊同他熱絡的打了聲招呼,只是眼神中帶了幾分打量的意味。
八成是都已經知道了事情,既是能鼓著勇氣出來,他自也不會計較村里人這兩眼目光。
他繼續往前去,路過一片竹林時,忽有人喚了他一聲,陌生而又有些熟悉。
桃榆回頭,竟是尤凌霄,沒想著法子如何尋見他,倒是不想他自己給撞了上來。
再見此人,桃榆一時間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分明兩人也就半個來月沒再見到而已。
「尤舉人有事?」
尤凌霄好不容易見到朝思暮想的人還打上了照面,臉上自然流露出了笑容,然則聽到桃榆生分的話時,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阿榆,我知你定然是怨我的,可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想過要負你,求娶你我是真心的。」
桃榆看著尤凌霄的眉宇蹙起,眸光誠懇,清雋的面容上一派有難言之隱的神色,若非是那日在十里布行撞見他趨炎附勢的模樣,恐怕他都要動容以為他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怪不得霍戍會問他是否能一直保持清醒,到底還是他涉世不深,才一直沒有看穿眼前人的本性。
一時間他便覺得很好笑:
「既是真心,又為何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尤凌霄連忙道:「當日伯父到家裡來退親,我是極力想要阻攔的,可是母親怕我耽誤科考卻給同意了下來。是我不對,當日沒有攔下母親,我幾次三番想來找你,卻被紀伯父攔在門外,想同他解釋,伯父亦然生氣對我嚴厲訓斥。」
「阿榆,我不怕伯父斥責,是我讓他失望了,他斥責也是應當,只是我見你不得,心急如焚,日日都睡不安枕。如此下去別說是科考了,只怕是再難捱下去。」
桃榆靜靜的看著尤凌霄裝腔作勢,他無疑是很會裝可憐的。
早些年在村里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艱難,以至於自責認錯的軟話簡直信手拈來,又是一副好皮相,簡直不能再好迷惑人心。
只是他看到了他左右逢源的模樣,如此只不過叫他更為反感罷了。
桃榆道:「我爹歷來好臉面,有人朝秦暮楚,他怎會不生氣。」
尤凌霄見此道:「我知是我過程,可現在外頭傳得這樣難聽,伯父若是依舊如此決心,豈不是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