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奇见他是真心实意的担心,面色和缓了一些,劝道:“西户城离此地足有三百里地,且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城里的兵力,更不知对方来袭具体人马,况且如今城中瘟疫横行,就算去援助……也只怕凶多吉少,况离得最近的是勉王殿下,他有人有粮,去救援最是合适不过。”
岑云川咬牙气道:“就是岑顾那厮惹的祸!他既已弃城逃了,又怎么会回头支援!”
章九奇两手一摊道:“那就没办法了,我的任务是守住东线,西线怎么着与我有何关系?”
岑云川被他这态度刺地上前一把揪住了对方衣领,“你!”
章九奇却不慌不忙择开他的手道:“您是太子,身份尊贵,若想要调兵,只需杀了臣,夺去兵符便可号令东线诸军,料谁也不敢说什么。”
岑云川咬牙看着他。
看了半晌,终是无力地松了手,换上了哀求的语气道:“我只要一队人马,一小队就够了。”
可章九奇冷静到几乎冷漠地地步。
“一队人是多少?三五个?还是三五百?这些人去又能做什么?送死吗?”
“而且您是太子,您的生死牵着全军,若是您以身犯险稍有差池,只怕全军给您陪葬都不够,若您执意要去,那臣便只能陪您一道了,东线便全舍了去!且让给他赵氏逆贼便是!”
他说得大义凛然。
岑云川听得只觉刺耳又难过。
“那你说孤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那一城和老师去死?”他嘶吼着问道。
章九奇道:“这里是战场,战死或者牺牲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看着岑云川愤然离去的背影道:“您若是主帅,您的命令便无人可以反抗。”
“可现在我才是主帅,所以除了圣旨外,战场上,无人可以干扰我的意志。”
岑云川赤着一双眼回头。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用了整整二十八年。”
“您和我不一样,您是太子,您从出生起,便拥有得比我这样的人多得多的东西,您更应该明白,您所处的位置,所要庇佑的非一人或者一城,而是天下之人!”
岑云川在来时路上,已经清清楚楚的预料到了章九奇可能会直接拒绝他。
可听当对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时。
他心里仍是无法接受。
也许对方说得对。
一座小城罢了。
何须动用东线主力前去救援。
弃了也就弃了。
大不了等探子探明敌军人马和作战策略后,等对方有进一步袭击尚州打算时,再派兵前去援助。
可那座城里如今尚有两三万的百姓正被围困,以及和他的老师还在拼死坚守,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用这种说辞来说服自己?
岑云川抬头,看向太阳。
灼目的亮光刺得他双眼红。
三日后。
元平齐留下夫人守城。
而自己则带上全城仅存的全部精锐,以身为饵将项军主力诱骗至了夹谷道。
同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