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捧着这对玉环,对着臣妾说,如若臣妾生下一位男子,臣妾便是嫡福晋。”
宜修说着不免流泪,
“姐姐啊姐姐,你已经贵为乌拉那拉家的嫡女,为何还要与我争抢,争抢我唯一的夫君。
你真是……活该沦落至此啊!”
宜修对柔则的抨击与不敬,让胤禛感到无法容忍与难以置信。
万千的情感与唾骂,在脑内转了一圈后,只是一句干涩到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质问,
“纯元是你的亲姐姐。”
“允禵也是你的亲弟弟!”
一句话脱口而出后,宜修意识到了自己的慌不择言。
但这是不容争议的事实。
“皇上您能允许十四爷允禵同您一起分享江山社稷吗?
您都不能做到,为何还要把这一切强加给臣妾!
姐姐她有嫡母、有阿玛、有宠爱,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臣妾就只有您一位夫君,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位夫君。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与我争抢!还要在我有孕的时候入府!为什么!”
胤禛不愿意再听宜修的诡辩,他看着癫狂中的宜修,开口斥责,“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纯元和孩子,向你追魂索命!”
“她来啊!本宫的弘晖,还等着她呢!”
“弘晖死的时候恰逢姐姐有孕,皇上你只顾姐姐有孕之喜,何曾还记得臣妾与你的孩子啊!
何曾还记得,弘晖已经八岁了!为什么,为什么!
王府,那么大一个雍亲王府,连个给孩子看病的府医都找不到!
他都那么大了,高烧烧得浑身滚烫,直接不治而死啊!
臣妾抱着他的尸身,臣妾都抱不动,抱不起来……拼了命在雨中走了一晚上,求遍漫天神佛罗刹,你们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宜修似说到痛处,情难自已,“而那时候姐姐在做什么?姐姐怀孕了啊!抢走了整个王府的府医。
那不就是姐姐的孩子,索了我孩子的命吗!我要她们陪葬,要让她们母子二人,给我的弘晖陪葬!”
胤禛完全不理解宜修的情感,他只觉得骇人听闻。
他拍着大腿,珠子砸在肉里的钝痛之感,远没有心口来得痛彻心扉,
“你疯了吗!是朕娶的柔则,是朕宣的府医!你为什么不恨朕!”
“皇上以为臣妾不想吗?”
宜修笑了,可这笑,确实比哭都要令人心酸。
“臣妾多想恨你啊。
可是臣妾做不到。臣妾,做不到啊……”
宜修的情感就此戛然而止。
她忽然间就累了。
夫君不爱、子嗣全无,她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
大清初入关时确实不重嫡庶,可受汉文化的影响,八旗之中更是有了分化。
庶出子女虽然比不得蒙古那边的奴婢卑贱,但也是被人无视、作践,处处低人一等。
就说先帝爷的太子爷,同大阿哥、三阿哥、同当初的胤禛,那是同一个待遇吗?
根本不可能。
身份所迫,宜修自小便会察言观色。
她看清了胤禛。
他自私、他无情,却自诩有情。
在他眼里,不爱的便一文不值,无论付出、无论对错、无论其他任何。
就像是他一眼便爱上了起舞的柔则。
没有原因,甚至不允许旁人否决。
所以她方才的情感宣泄,在胤禛那里便是狗屁不通、不值一提。
可笑啊,真是可笑。
兴许当年她就不应该毒害柔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