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又坐回去,早點吃完找機會走,避免碰上。
寧好要了一份壽司套餐,一碗烏龍麵,吃完結帳,運氣好,這時1o7包間門關得嚴絲合縫,沒機會看見外面。
只是穿鞋時,她驚了一下。
怎麼忘了把留在門口的鞋拿進來,聞斯峘應該見過她的鞋,祈禱他認不出,祈禱他看不清。
寧好有點慌張,經過前台時發票也忘了開,好像身後有鬼在追。走到門口才想起這茬,又勸自己徹底打消了開發票的念頭,留下發票的證據也是個麻煩,萬一後續被他看見不好解釋。
雨天老城區難叫車,她站在檐下階前,看著手機倒數前面還有多少個排隊叫車的人。
手機突然從眼前消失。
「別叫車了,等會兒一起走。」他站在她面前台階下,戲謔地笑著把手機放進自己風衣口袋,黑色素麵大傘遮在兩人頂上,面對面,錯開一個台階,他還是比她略高一點。
寧好瞠著眼睛,驚詫和愕然皆有。
「我和我媽媽吃飯,結束後要回家幫她裝窗簾,你一起再吃點,跟她打個招呼?」
寧好很想逃,卻又被探知他底牌的動機誘惑了。
他沒有要求她為這「巧遇」做解釋,她打好了腹稿,想等他問起再說,但他沒問。
。
聞斯峘的媽媽很熱情,有點熱情過頭。
落座之初幾句寒暄,沒有什麼異常。但當寧好接過聞斯峘為她要來的餐具,舉起筷子夾刺身時,長輩有了意見——
陶如敏擰眉嘆著氣:「這種生冷食物對女人不好,尤其是備孕的女人,體寒的人是很難懷孕的。」沒等寧好反應過來,她越過桌子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看,手腳冰冷,就是體內濕寒較重的表現。」
「……啊?」寧好無措地把筷子放下。
「你穿得也偏少了,結了婚不能像小姑娘似的一味圖漂亮,穿太少寒氣容易進到身體裡,也不利於懷孕。」陶如敏又問,「你們平時沒有在避孕吧?」
「唔……」她不知該怎麼回答,餘光往聞斯峘那邊瞄,男人穩如泰山喝著茶,似乎還在偷笑,像在聽別人的事。
「沒有避孕,從領證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還沒有懷上,可能就有點困難。不過沒關係,以前你年輕不懂,從現在開始調理也不晚。生冷的少吃,注意保暖,多喝薑母茶。哦對,還有葉酸,從懷孕之前就要補起來。」
「……嗯。」寧好尷尬地順應著,怕說錯話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第一胎最好是男孩。先生了男孩,給聞家有了交待,後面第二胎第三胎你的壓力就小一點。」
寧好:「…………有道理。」
「生男孩的秘訣你也要記好,多吃瓜果蔬菜,少吃牛奶和肉類,調理成鹼性體質,就容易生男孩。」
聞斯峘猜寧好也聽夠了,看了眼手機,笑著打斷:「媽,我晚上還要回單位加班,我們趕緊吃完,回家去把窗簾裝好吧。」
「晚上還要加班?加到多晚啊?」陶如敏被轉移了注意,「你也要注意身體啊,咖啡酒精都不能喝,備孕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事。」
。
寧好沒上樓,在車上坐等。這是聞斯峘的安排:「我很快下來,不熄火了,你幫我看一下車。」
雨水往車前玻璃上澆,在雨刮器擺動的短短瞬間也能令視野模糊。
大約過了一刻鐘,他回到車裡,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平淡地解釋著:「兒女都不在家,平時陪她的只有個半天保姆,也將近五十歲,我擔心她們爬高不安全,所以說放著我來。」
「嗯。」
他轉頭看向她,笑起來:「是直接回家,還是先去買個醉,借酒澆愁?」
像背地裡偷偷說大人壞話的小學生共犯似的,寧好也笑:「沒那麼嚴重。」
「回家。」他放下手剎,啟動了車,開出去一段才說,「現在相信了吧,我儘量減少你們見面的機會,是怕她拿這些歪理邪說煩你。畢竟兩代人,三觀差異大,我都不愛聽,更何況你。」
寧好沉默下來,感觸有點深:「我媽媽還好。」
「她三十多年不工作,和社會也脫節了,只能通過手機謠言了解世界。」
「你應該抽空多陪陪她。」
聞斯峘停頓須臾,還是對她坦言:「她只會把我趕走,叫我把時間精力花在我爸那邊。對兩個姐姐也是如此。我們在她跟前,她反而嫌我們沒出息。」
寧好也聊不出大道理,默然嘆了口氣。
她心裡想,聞斯峘會不會從小就被母親灌輸了很多去討好父親、與李承逸爭奪的思想?給孩子起名叫「聞思還」,可見她媽媽是個多偏執的人,有點可怕,很難想像他怎麼被念叨長大。
一時思緒繚亂,她又有點想自己的媽媽,爸爸回中部赴任,她還沒退休,得留在江城上班,肯定也孤獨,只是和寧好通話時裝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聞斯峘發現她神色恍惚,溫柔地說:「這周末我陪你回去看她,周六在你家住,我會提前和爸爸打聲招呼。」
「嗯。」她條件反射地點頭,慢半拍驚訝地轉頭看過來,「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猜的,猜准了正得意,笑笑調侃道:「話題到這裡了,你又那個表情,不在想另一位母親,難道在想另一位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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