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顾识殊之前应该吩咐过,宴席结束以后,便不设限制,让自己能够恣意实行自己的报复计划。
这样就好,乌苏的痛苦和愤懑辄需有一个泄的端口。
他已经想好要怎样一点一点碾碎仙人的骨头。
而仙人此时坐在倚靠着墙无力地坐在地上,傅停雪的手上和颈上都缠绕着缚仙索,而脚腕则被沉重的枷锁坠在原地。听见他来,仙尊有点惊异地投来目光,妖皇下意识觉得仙人的目光很碍眼。
明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阶下囚,已经被顾识殊折磨得如此狼狈了——
他凭什么还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如霜也如月,似乎并无屈辱之意,只有淡到几经于无的讶异。
乌苏咧开嘴笑了。
他要摧毁这份孤高和冰冷。
傅停雪不是不肯抬头看他吗?这双眼睛,若是挖下来放在妖界的宫室中作为陈设,也是极好的。
他几乎只用了一霎那靠近仙尊。
从顾识殊俘获他以来,乌苏第一次离青城剑尊这样近。他贪婪地伸出手,出手狠辣,便是直接冲着仙人的眼睛去。
傅停雪不避开。
乌苏最开始甚至都要哂笑出声,他居然不避开,总不能是被顾识殊折磨傻了,连最基本的应激反应都不再有了。
随即,他意识到了不对。
他的指甲几乎就差一点就要刺破仙人淡漠的视线,直到他一丁点儿也不能够继续将手向前送,他的胸口从来没有这样凉,那寒冷是极夜的月,几乎将他整个人活活撕裂成两半。
傅停雪垂下眸子,轻而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乌苏顺着他的视线低下了头。
这是……什么?
一道银白色的光,或许不只如此,乌苏对此感到熟悉。
这是一柄剑,傅停雪的剑,数百年前在他胸口留下过折磨他的顽疾。
且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贯穿了他方才毫不设防的前胸。
他心中大骇。
明明傅停雪应该已经没有任何还击的修为了,他……
仙尊手上的缚仙索不知何时被他取下,脚上的枷锁更不必说,这些笨重的俗物,本就无法束缚一只仙鹤的翎羽。
在乌苏面前,傅停雪站了起来,脊背单薄却笔直,身上所散出的气息,则是当世几乎无人能匹敌的强大孤冷。
与其说看不出被折磨的痕迹,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仙界第一人的全盛实力。
“你……你……”
乌苏想要试着拔出胸口的剑,可傅停雪出的招式哪有那么容易化解,况且方才他完全是以一种折磨囚徒的心态朝傅停雪伸出手去,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的防御手段。
妖皇只能绝望地调用灵力与侵入经脉的寒意对抗。
“你蒙骗了魔尊和我。”
他最终还是嘶嘶地说完了这句话,可随即心又冷了大半,
“不对……你怎么骗过顾识殊的,你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