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少年英才,实属罕见。故宋十安年纪轻轻文武双全,前程着实不可限量。
江书韵因宋十安意外失明,以探亲为由带儿子出来散心,却没跟弟弟细说。
可在弟弟看来,身份侯爵夫人的长姐带探花郎的侄儿回乡探亲,必须趁机造起宣扬起来,好给江家壮声势。江家上下满心欢喜,热烈相迎,直到见到蒙着眼睛的宋十安,才彻底傻了眼。
江书韵只是想带儿子换个环境散散心,所以并不打算张扬,此行十分低调。
可无奈弟弟弟妹一家已然宣扬了出去,访客络绎不久,即便情绪再不佳,却也要为了母家的脸面,同弟弟弟媳应付着各式前来拜见的官员与地方豪绅,只能让自小服侍宋十安长大的周通和侍卫孙烨,陪着他到处走走。
周通扶宋十安来到江远山的院子,侍从说江远山说去书院取东西了,却也不敢让这位京都来的表公子等在外面,将其请进了江远山的书房。
“表公子稍待片刻,我家公子稍后便归。”侍从奉上茶水,偷偷瞟了几眼宋十安,慢慢退下。
宋十安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
周通在屋里四处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咦!这不是公子前日说起的那本《神鹰大侠》吗?想不到表公子也会看这种杂书!”
宋十安来了兴致,“读读看。”
周通刚念完两章,江远山就回来了。
“表兄。”江远山对宋十安行了礼,看着周通拿着那本书,脸色有些难看。
周通神色尴尬,连忙将书放到了江远山桌上。
宋十安看不见,不知情况,神色平淡地说:“舅母要我来看看你的课业,你与我说说,如今在学什么?”
二人交流了大半天,一起用了午饭后,又聊了一下午,周通听得哈欠连天。
宋十安不断赞叹道:“针砭时弊,一针见血,入木三分。为兄竟不知,远山已优秀至此,我三年前会考时,可远不及你。这下舅父舅母可以放心了,以你之见地才华,定可一朝登第。”
江远山也很是开心:“表兄谬赞了。今日与表兄交流,远山收益良多,更为表兄的才学和格局折服。还盼望表兄闲暇时再指点远山一二才好。”
“谈何指点。有空你我兄弟二人多多交流便是。”宋十安客套一句,突然话音一转,问:“远山,四年前那十二岁一举摘得会试头名的少年,你可认识?”
江远山神色有一丝不自在,“表兄怎会问起此人?”
宋十安道:“只是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
江远山垂头,刚好看到桌上《神鹰大侠》那本书册,闷声道:“她啊,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冷漠又凉薄。”
宋十安不禁有些怔愣,“是,这样的吗?听起来,远山似乎不喜此人?”
江远山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慌乱,“只是同窗罢了,何谈喜与不喜。”
“她,自是极聪慧的,堪称天赋异禀。五岁入年少院,八岁入志学院,熟读各朝史书,善音律,算术也极快,有时连学士都会去请教她。只是她自视甚高,从不与人交往,一向独来独往。除了学士、嬷嬷们喜欢她,也没什么人与她相熟。”
宋十安道:“古往今来,凡有大才者,多是脾性古怪的。”
江远山不置可否,“也许吧!”
临别前,宋十安问:“这册《神鹰大侠》,为兄想借阅几日,不知是否方便?”
江远山犹豫了下,“表兄喜欢,原该赠予表兄的。但这话本对我另有意义,只能厚着脸皮请表兄阅后归还于弟了。”
宋十安并不在意,“只是借阅,自当归还。”
宋十安离开后,江远山懊恼地捶了下手心。
一旁的侍从忙道:“这是玩世散人的原笔亲书,书肆掌柜每次都会留存好,等公子派人取回的。公子一向宝贝,怎能让表公子随意拿走?”
江远山道:“明日赶紧去书肆买套全新的给表兄送去,把这套拿回来。”
此为宿命
离开江远山的院子,周通有些不满,小声道:“想不到表公子如此小气,公子浪费了一天口舌指点他的课业,他竟连一套话本子都舍不得,还要讨回去。”
宋十安不当回事,“莫要如此说。远山不是说了,这套对他有特殊意义,许是重要之人相赠的,我不该借阅的。既然远山有,那书肆应当可以买到,明日叫孙烨去买便是了。”
周通不再说什么,宋十安突然又问:“周伯可知,佛家有六道轮回之说?你可相信?”
周通笑道:“公子怎会信这个?那不过是一些叫人积德行善的说辞罢了!”
宋十安喃喃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如今看来,轮回重生或许真的存在。”
周通满脸吃惊,“公子,你中邪了?”
晚饭后,天色渐暗。
周通眼神不好,便看不清书上的字了,换由孙烨继续为宋十安读。
二人津津有味,直到周通来催,才知道已经夜半子时,依依不舍地放下。
次日用完早饭。
孙烨抱着一大套书册进了屋,“书肆掌柜说,这个玩世散人的书可多呢,等公子看完这册,我再去买别的。”
他抱到桌边刚想放下,便看到了桌上一模一样的一摞《神鹰大侠》。
周通解释说:“表公子刚差人送来的。”
“这不是买重了嘛!那我赶紧把刚买的这套拿去换一套别的。”孙烨抱着书册又匆匆走了。
周通拿起一册翻看,打算继续给宋十安读书。翻了两页道:“咦,书肆的这套跟表公子的确实不一样。表公子的是手抄的,书肆的是印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