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会。”
这话叫李玄一差点摔下马来,不过很快,他便听张三丰道:
“为师上次闭关,便是参悟你说的这种武功,眼下已经是有了眉目,再有个十年,便应该能成了……我为它取名为‘太极’。”
十年!
他赶紧查阅起了自己脑子里储存的东西,过了一会儿,确认是没有收到过。
刚刚升起来的激动又熄灭了下去,李玄一安慰着自己,十年就十年吧,至少还能有个盼头。
一老两小还有两匹马,就这么走走停停,沿路上张三丰不停地为张无忌吸着寒毒,若不是李玄一以命相抵,请求老道士以大局为重,即使要传功也得等出了少林再传的话,估计李道长早就昏迷过去了。
武当少林本隔得不远,但毕竟带着伤患,他们一走就快一个月,按理说以张三丰大明国师的身份,只要把名字摆出来,沿路州府自当是以礼相待,但老道士顽固得厉害,说什么也不准李玄一进城,更不用提报他的名字混吃混喝了。
三人渴了就饮山泉水,饿了就摘果子抓鱼,若是困了,随意找个石头枕下也就睡了,这般如同野人一样的日子,老张竟然过得非常愉快,连话都多了许多。
什么‘当年我初上武当山便是如此过活,’什么‘百损道人那女子虽然阴毒,性情却是刚烈’,‘大明皇宫里有个大宗师,武功诡谲莫测’等等,还有许多不曾晓得的武林旧闻,听得李玄一跟听天书一般,边上的张无忌更是听得起兴趣,追问了很多的问题。
他年纪小,又受了伤,老张疼爱得要命,都是一一解答。
“太师父,百损道人竟然是个女子!百损对三丰,她是不是喜欢你呀?”
“为什么郭襄女侠送的铁罗汉,太师父至今仍带在身上?难道是那罗汉拳您还没学会?”
“郭襄女侠和百损道人哪个更好看些?”
这些话听得李玄一忍不住想笑,张三丰活了一百岁,面对这般稚言的时候也只能老脸微红,但是却不肯像其他问题那般作答,如此扭捏,要说当中没什么内情才是哄鬼咯。
这一日,老张忽然变得沉默了起来,李玄一最开始还以为是他担心张无忌的伤势,可是等瞧见那山上的寺庙过后,方才知道,原来是已经到了少室山了。
八十多年前,一个小和尚从这里下山,八十多年后,五峰依旧,碑林如昔,老道士的亲朋好友,什么郭襄百损,什么觉远杨过,却是都已经不在人间了。
前程往事,恍若隔世,李玄一忽地觉得,玄玄子也是个寂寞的人。
“烦请大师通报,就说武当张三丰,请见空闻大师。”
山下两个杵着棍子的武僧,见迎面来了三人,还以为是想上山礼佛的香客,本来佛礼都行到一半了,听见老头子开了口,两人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张三丰?
张什么三丰?
张三丰什么?
什么张三丰?
老道士见两人不搭理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儿,当中一个和尚终于是醒了过来,结巴道:
“你,你,你便是武当派的张三……张真人吗?”
他笑盈盈地:“正是,烦请通报。”
一月前,少林三神僧兴致勃勃地上了武当。
回来之时,三个大师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泪流不止,还有一个双手已失。
少林武当,自有嫌隙,当从今始。
上下僧人在知道那日生的事后,虽然也有对空性和尚出手偷袭感到不满的,但再怎么说,武当也终究是个外人,外人伤了自己人,心里头到底是不舒服的。
许多人都暗自下了决心,要学好功夫,他日定要雪了这师门大辱。
只是没想到,武当动作这么快,现在竟然找上门来了。
两个和尚交换了下眼神,一个转头就走,另一个则是警惕着道:
“还请真人稍候。”
“多谢。”
说着,便带着李玄一和张无忌进了边上的一座小亭,不多时,只听见少室山上钟声大作,寺门开处,源源不断的和尚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