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停了一秒。
乔婳一口气悬在胸腔。
男人没讲一个字,凝视走廊的灯影。
熏黄的光洒下来,贺临洲有一抹微醺感。
他旋即出去。
贺淮康次日傍晚回来,一边脱西装,一边听贺夫人念叨。
“临洲越来越荒唐了,我准备接菁菁来老宅住。”贺夫人泡了一杯花茶,递给贺淮康,“无论临洲解释得多么合情合理,我照样不踏实,菁菁住进来,朝夕相伴,临洲慢慢会收心的。”
“随你吧。”贺淮康喝了一口茶,他另有心事,“当初收养婳儿,一则可怜她,二则我们膝下无女,想要一个女儿。婳儿和耿家联姻,虽然对临洲有好处,可为了临洲,牺牲婳儿的幸福,我考虑了几天,不如算了吧。”
贺夫人本就烦躁,贺淮康一打退堂鼓,她更恼了,“这八年,我娘家出资供养婳儿母女,我请名师教婳儿弹琴,唱戏,跳舞,培训她礼仪,下棋,茶艺,连一双袜子都是名牌,我凭什么白费精力?我给她最优质的生活,她回报我是情理之中。何况贺家救了她的命,否则她流浪街头了,她母亲也病死了,小恩小报,大恩大报,有错吗?”
贺淮康额头夹出一缕缕皱纹,没吭声。
他主外,贺夫人主内,在外,她服从,家里,他服从,分工明确。
贺夫人的社交手段是一等一的,结婚三十多年,夫妇没吵过架,作为李氏家族的长女,贺夫人强势惯了,他劝不通。
“叶家找过我了,有意重新撮合柏乔和婳儿。柏乔一表人才,品行贵重,其实——”
“我娘家不缺钱。”贺夫人一口拒绝,“叶家有钱,嫁柏乔是锦上添花,耿家有权又有钱,嫁世清是雪中送炭。”
贺淮康彻底不吭声了。
乔婳站在玄关换完拖鞋,走进客厅,贴着大红喜字的木匣、木盒、木箱,摆满了茶几。
木匣和木盒是耿家的彩礼,房产证,珠宝,支票,一应俱全。
木箱是贺家的陪嫁,金器,车钥匙,正中央的一顶水晶头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是贺临洲亲自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