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顾不得茶是刚沏不久,还在冒着热气,端起杯子抿了好几口,才终于把番薯压了下去。
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方才若是被你给的番薯噎死,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俞白低声嘟囔:“我也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啊,所以他最近怎么都不来找你了?”
那天晚上过后,沈聿明再也没来找过她,见了面也是淡淡的,两人确实如云暮先前说的那样,桥归桥,路归路。
云暮不耐烦道:“你也说了是姘头,腻了就换,不行吗?”
她话音刚落,冯章期期艾艾的声音响起:“大人,王爷来了。”
云暮身体一僵,突然有些心虚,不知那句话有没有被沈聿明听了去。但转念一想,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有什么好心虚的?
去迎沈聿明之时,她还抽空瞪了俞白一眼,都怪他,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下官见过王爷。”
沈聿明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语气也还是一样的冷淡,“免礼,本王奉旨来请世子进宫。”
“啊?我?”俞白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沈聿明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走吧,别让皇上等太久。”
俞白讷讷地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云暮说道:“这是我娘特意让府中人给咱俩送来的,你记得把它吃完,不许丢了。”
云暮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婆婆妈妈的,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吃。”
俞白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又扭头大声道:“趁热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聿明呵了一声,“先前听说世子被侯爷押着来布政坊时,宁死不屈,这才过了多久,你和云暮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
俞白心大,没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嘲讽,他笑道:“王爷说笑了,我不过是喜欢交友罢了。别看我和平日里和谁都能称兄道弟,但他们不过是看在我爹的面子才敬我几分。”
“但云暮不同,他不管对谁都是冷着张脸,在这里比和那些人喝酒跑马有意思多了。”
而另一边的云暮,此刻正冷着脸吃着热乎的番薯。皇上忽然召俞白进宫,应是因为番薯。不过是传句话的事,黄如海和吕良谁来不行,怎么偏偏来的是沈聿明。
云暮想,他是不是知道俞白在布政坊才揽下这个活?但一想到沈聿明的神情,她又把这个可猜测抛到脑后。
云暮将最后一口番薯塞进嘴里,又拿起供词,又不是什么非查不可的命案,想不通她不想不就行了。
达勇在诏狱关了好几天,毕竟还是使臣,云暮只许他们上些不痛不痒的小刑。他不交代出那伙黑衣人的下落也就罢了,还不知死活地挑衅她的手下。
徐文来问过几次,要不要动大刑,但都被云暮回绝了,今天还给他安排了一间周围都是北域人的牢房。
他乡遇故知,尤其是在诏狱,岂不是更感人。
当晚,达勇隔壁的牢房又住进了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
夜深人静,金吾卫昏昏欲睡,达勇悄悄移到木门边上,轻轻敲了两下木头。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