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捷达车内,老大腿部伤口溢出的血液,已经浸透了捂在上面的毛巾。
失血过多的症状,让他微微有些眩晕,身体也开始打摆子,在听到高太龙的回应之后,将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让自己保持着清醒:“还有什么条件,你说!”
“你们在丰金拿走了多少东西,心里没数吗?想要人可以,但拿走的东西必须得吐出来。”
高太龙对于此事的态度相当强硬:“先退钱,事情才能谈!否则我们偌大的瑾龙集团,肯定不缺一个方世东,但你这两个朋友,即便什么都不说,我顺着这条线也能查到你!”
杜飞听到高太龙的回答,瞪着眼睛就要说话,而陆涛则打了个响指,对杜飞轻轻摆了下手,示意他不要插嘴。
老大虽然不是弥勒集团的人,但作为在呼市混饭的人,自然也了解瑾龙集团的构成。
如果此刻接电话的,是胡越那些方世东的手下,老大自然对于交易十拿九稳,但面对方世东上一级的人所说的话,他是真的不敢赌。
对于高太龙开出的条件,老大迟疑片刻后,答应了下来:“可以,这个条件我同意了!”
“行,你能说出这句话,还算让我高看了你一眼!先退钱吧,等钱到了,咱们再聊接下来的事。”
高太龙见老大同意了自己的方案,继续说道:“人可以还给你,但并不代表交换完人质,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欠我们的四条命,我早晚会向你讨回来的!”
“眼前的事还不确定,后话就没必要提了。”
老大顿了一下:“退钱给你可以,但只能先给你拿一半,剩下的钱,得跟人一起交易,我得确保人没事,再把尾款给你!”
“行,听你的。”
高太龙也没有强行逼迫对方:“给你两个小时,把钱送到火车站,到位之后打我这个电话就行。”
“等着吧!”
老大语罢,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指着天禄对老三说道:“把他眼睛蒙上,回住处!”
“大哥,那笔钱,你真的要退给他们?”
老三情绪激动的回应道:“咱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用这笔钱给于叔的儿子救命的,如果钱没了,事情可就彻底办砸了!”
“之前为了救老二,我都愿意将这笔钱给霍振洲,如今连他都被抓了,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老大做了个深呼吸:“小于没有这笔钱,无非判得重一些,等他进去之后,咱们只要能找到律师把钱补上,或许还有退路,但交易如果失败了,老二和振洲,就全都得折进去!一会取到钱之后,你打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去交易,先把对方稳住!”
老三挠了挠头,烦躁的说道:“即便咱们把这钱退了,剩下的一半不还是给不上么?”
“给一半,是为了表达诚意,至于剩下的,先把人领回来,想个办法敷衍过去。”
老大对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正准备催促老三离开,兜里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了铃声。
他看见屏幕上显示为“5”的备注,微微有些意外。
按照他们办事的惯例,大家在离开呼市之后,所有人的号码都要保持静默,更换为只为这一件事准备的不记名新号。
而这个5号,就是已经退出任务的卢兴的号码。
虽然心中对于卢兴打来电话感觉到十分疑惑,老大还是按下了接听:“喂?怎么了?”
卢兴听到老大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联系上你们了,我打洲哥的电话,怎么一直无法接通呢?”
老大犹豫了一下,并未说起他们这边的情况,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他的手机没电了,正在充电,你找他有事?”
“洲哥救过我的命,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你们这件事风险太大,把他自己留在乌中,我不放心!”
卢兴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指责你们亲兄弟抱团,只是我单纯的放心不下洲哥而已!”
“理解!”
老大并未跟卢兴掰扯这些事:“我把地址给你,咱们见面聊吧!”
“……”
两人结束通话后,老三好奇的看着老大:“大哥,谁的电话?”
老大甩了甩头:“卢兴回来了,之前霍振洲和他的那份钱,都在他手里,现在对方逼着咱们把钱吐出来,有这笔钱,振洲和老二能活下来的概率,会变得更大!”
“你要用他们的钱?”
即便是老三这种混不吝,都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合适:“这次的活,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把钱给赚回来的,咱们哥几个白玩可以,但动别人的钱,这太不合适了!咱们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干过这么大的活,逼着卢兴往外吐钱,这是在往死踩他呀!”
“这笔钱,就当我借的,等老二和振洲活着回来,我当牛做马还他们!”
老大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个选择不仗义,主动避开了这个话题,一边给卢兴短信,一边说道:“回去吧,先见到卢兴再说!”
……
半小时后,老三刚把车开回他们住的地方,卢兴便推开车门迎了上去,看见只有两个人下车,而且老大腿上还有着简易包扎的伤口,顿时愣住:“洲哥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是路上出事了吗?”
老大强撑身体,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青年拎了出来:“先过来搭把手,把人带到屋里去!”
卢兴虽然面露不解,但还是走过去将青年扛在肩头,然后搀扶着老大的手臂,一同走进了院子。
老大等卢兴将带回来的青年扔到厢房后,没等对方问话,便主动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过去救老二,但是中了对方的埋伏,振洲出了点意外,被对方的人扣下了!”
“你说什么?”
卢兴听见这个回答,倏然睁大了双眼:“洲哥是为了你才留下的,等到出事的时候,你把他扔下了?”
老大听到卢兴的质问,嘴唇动了动,但并未过多解释,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责任在我,但我之所以来见你,也是为了补救,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