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上的血腥味足足两日才慢慢消散,庆丰带着人忙活了一日才彻底打扫干净。
沈安安在浴桶中泡了一个多时辰,始终觉得那股子血腥气还在,连带喉头都是腥甜的。
墨香将京城来信读给沈安安听。
“华笙来天水城了?”
“信上是这么说的,只是我们还不曾收到华笙郡主的消息。”
“告诉庆丰,让他派人沿路去接,一定把人安全带过来。”
沈安安怎么都不曾想到华笙会这么大胆子,难不成是今世的自己又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她。
“萧渊…来信了吗?”沉默片刻,她突然问道。
“没有。”墨香也很是纳闷,“按理说早该来信了的,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有消息。”
她碎碎念了几句,沈安安垂着眸没有接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浴桶中出来,她收拾一番,换了件常服就出门了。
如今山匪算是彻底解决,徒留一个申允白成不了什么气候,天水城也能慢慢恢复往日繁荣,李怀言一直忙着处理衙门的事情。
等皇帝派来接管的官员一到,她就能启程回京了。
柴房中依旧潮湿阴暗,陈天也依旧蜷缩在那个角落,低垂着头,抱着双膝。
少年下巴上已经长满了胡茬,听到开门声侧头看了过去,被捎带进来的阳光刺的眯起了双眼。
一件带血的外袍随着那人的到来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陈天一怔,旋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杀了他?”
“你说谁,申允白还是你父皇派来救你的人?”
陈天死死盯着地上的外袍,脸上第一次有了森冷的戾气。
“他费尽心思救你,你又对他关心之至,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杀了他?”陈天咬着牙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有没有杀了他。”
陈天沉默的盯着沈安安的眉眼。
“不说?你不想知道申允白是生是死了?”
其实开始沈安安也只是诈他,毕竟就陈天和申允白反应来看,二人关系十分微妙,如今看来,绝不寻常。
“朋友。”陈天偏开头尽量淡声说。
“我第一次仔细看申允白的时候,就总觉得他有几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熟悉,就在刚刚,你火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
陈天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沈安安。
“他昨夜厮杀出重围的样子,”她手一指陈天,“和你方才简直如出一辙,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们…当真只是朋友吗?”
陈天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慢慢坐回了角落中,“你又想诈我。”
“……”
“我和他是朋友,他不是坏人,只是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而已。”陈天说完抬眸看着沈安安,“他究竟如何?还…活着吗?”
“被你父皇的人捅了一刀,生死只能说看命,说不准。”
陈天闻言再次沉默,微微垂下了头。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沈安安眉梢微挑,“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一个无辜之人,那应该知晓你的身份才是,却和你父皇的人打了起来,你就不奇怪吗?”
“还是说,他和皇帝有仇?你们并不是一条战线?”
“你别想再诈我。”陈天狠狠剜了沈安安一眼,干脆面对着墙保持沉默。
“所以,他们真的有仇,那你呢,你向着谁?”
陈天不说话也不动,就像是个木头人。
沈安安出一声轻笑,“你不用装了,申允白会和皇帝的人动手,是我设计的,所以起初,你就已经暴露了二人不同路的信息给我。”
陈天嘴角抽了抽,这才偏头看向沈安安,“你可真阴险。”
又在话里设埋伏诓他。
“比不上你们心狠手辣。”
“你能容忍一个和自己父亲有仇得人在身边,说明申允白和你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至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