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捂着心口,只觉得一股气血冲上脑门,差点让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祖母……”范云莹赶紧将她搀扶住,然后冲夜时舒恼道,“夜时舒,你别太荒谬了!什么祖宗显灵、什么祖宗托梦,你当我们是傻子好戏弄吗?”
夜时竣忍不住冷哼,“不是你们先把我们当傻子戏弄的吗?”他随即从郝福手中接过早准备好的钱袋子,然后走到范老夫人面向,将钱袋子塞到她手中,“姑婆,别看不起这点银子,也别说我们打叫花子,要知道这一百两银子可使一个普通老百姓衣食无忧一辈子。看在亲戚的份上,就当是我们兄妹三人给云濡表哥的资助,顺便预祝他金榜题名。”
范老夫人咬着牙,心中的耻辱感恨不得把钱袋子扔出去,可眼下生活的窘迫却又让她不得不把这份屈辱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毕竟他们已经身无分文,就算派人回幽州送信,让儿子给他们送银子来,那也需要一些时日的。眼下孙子科考在即,没银子,孙儿连纸墨都买不了,还如何温习功课?
而他们也要吃喝……
“莹儿,我们走!”她低喝一声,挺起胸膛往厅门外去。
只要她孙儿登科及第、榜上有名,他们范家早晚也会成为京城的新贵,不用夜家帮衬也一样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被她强势带离,范云莹频频回头,含泪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夜时珽。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懊悔。
也任谁都能看懂她的懊悔。
如果不是他们祖孙太贪心,龃龉夜时舒那丰厚的嫁妆,范云莹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夜家大少夫人。
毕竟作为老二的夜时竣都能娶亲,凭夜、范两家多年的婚约,自是不会再耽搁夜时珽和范云莹的婚事。
可范老夫人不但贪心,还自信过了头。她教出来的孙儿、孙女跟她一样贪慕虚荣、恬不知耻,硬生生把近在咫尺的幸福给作没了!
目送她们祖孙离开后,夜时竣走到自家大哥身旁,搭着他肩调侃道,“大哥,我瞧着那范云莹对你可是没死心啊!”
夜时珽一脸黑,斜眼狠狠地剜了他一下。
夜时竣挤着眉眼道,“要不让爹请个媒婆,抓紧时间给你相看一个?不然我真怕哪天范云莹又给你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上次爹和九姑着了道,可别再连累其他人受算计啊!”
他这话一落,不止夜时珽捏着了拳头,夜庚新也黑沉着脸恼道,“兔崽子,许久没揍你了,皮痒了是不是?”
夜时竣跑向顾思沫,抓起她的手就跑,边跑边笑道,“我和芯儿回房了,晚饭在房里用,不用等我们!”
看着快气冒烟的爹和大哥,夜时舒是哭笑不得。
不过自家二哥的话有些还是对的,于是她正色提醒道,“爹、大哥,就姑婆家的品性,仅是打她们没有用的。依我看,就该找个机会与他们决裂,让他们再也不能仗着亲戚关系来找我们闹事。”
夜庚新皱着眉直叹气,“我这姑母出嫁前还算端正,没想到嫁去幽州后,竟变得这般不堪。你们说的都对,这样的人,再与之来往,只会给我们增乱添祸。如果她再这般为老不尊,我必定要与她断了这姑侄之情!”
以前他把亲情看得太重,还想着让这姑母来操办他女儿的婚事。没想到这祖孙三人到了京城,下作手段不断。
甚至把他和九姑的清白都毁了!
夜时舒朝自家大哥看去,兄妹俩默契地笑了。
说完了范家祖孙,夜庚新这才现女婿在一旁安静的吃着茶,于是赶紧说道,“王爷,你和舒儿今日进宫,也累了一天了,快些和舒儿回悦心院休息吧。一会儿我让郝福把饭菜送你们房里去。”
尉迟凌也不客气,“那我们今夜就留在将军府吧。”
夜庚新嘴角忍不住扬高,转头看向女儿,似是很为难地道,“舒儿,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都随你去了承王府,现在悦心院也没个可用的人。要不,你把九姑叫来吧。”
夜时舒差点喷笑。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她忍着笑朝尉迟凌看去。
尉迟凌单手握拳抵在唇上轻轻咳了咳,然后把文岩唤了进来。
“告诉九姑,本王和王妃要在将军府多住几日。”
文岩哪能不懂?
憋着笑暗戳戳了瞄了夜庚新一眼,赶紧应声跑了出去。
“那啥,我想起还有事,先回书房了。”夜庚新老脸再厚,装得再正经,也抵挡不住他们看热闹的表情。
他一走,夜时珽也笑着离开了。
夜时舒带着尉迟凌回了悦心院。
刚要关房门,文墨突然来报,“王爷,御膳房有人自缢!”
闻言,夜时舒立马让他展开详说。
文墨道,“皇上下旨彻查各宫膳食,没想到旨意刚下,御膳房就有一宫人悬梁自缢。”
“然后呢?”夜时舒追问,“皇上是何反应?”
“回王妃,皇上还没落,但现在宫中有些人心惶惶。”
夜时舒和尉迟凌对眼相视,都忍不住勾唇。
他们想扳倒澜贵妃和太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眼下能做的就是让皇上对澜贵妃改观态度,而这种事,必须一步步来。
不管皇上能否查出结果,至少澜贵妃那头是肯定睡不好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