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谊进去冲澡的功夫,查槐把粥又重新热了一遍,还另外炒了个肉末白菜做配菜。
炒菜半中间,他接了个电话,是他姐打来的:“你俩的七周年怎么过,定下来没有?”
查槐一只手还拎着锅铲,油星噼里啪啦地飞溅,吵得他什么都听不清:“姐?姐你说啥?你声音大点,我炒菜呢!”
“大半夜的你炒哪门子菜啊!”查柳在那边吼道,“我是问你,七周年,你准备怎么过!听到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姐你声音再大点我天灵盖都给你掀飞了……”
翻炒工作完美结束,查槐关了火,耳边的嗡嗡声总算是停歇下来:“我还没想呢。去年是烛光晚餐,前年是去海边玩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新花样了。哎,姐,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查柳罕见地沉默下来。
查槐用肩膀夹着手机,把肉末白菜装了一半出去放在托盘上,又把盛好的粥一并放上去,端着托盘往餐厅走:“喂喂,姐?是信号不好吗,我怎么听不见你说话了?”
“信号没问题,”查柳终于说,“小槐,你知道,当初你们结婚,我是不太赞成的。”
她的话惊吓度有点过高,查槐一不留神,放托盘的动作重了一些,盘子与桌子激烈接触,出“啪”的一声响。
他抽了口气,忙低头查看,确定盘子没裂才放松下来:“你这一嗓子,差点把我盘子都吓裂……姐,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查柳自顾自继续道:“但是,你结婚后确实好了很多,看着开心了不少。此外,多了层牵绊以后,做什么事考量也多了。加上你和文谊相处不错,我就也把顾虑吞下,一眨眼,七年都过去了。”
查柳大半夜打电话过来,总不会只是想叙旧吧?
“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查槐抽了张餐巾纸去擦手上的油,把围裙摘下,“别绕圈子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查柳安静了一会,忽然道:“文谊的前男友,叫杜樵的那个,之前不是说都快订婚了吗?小槐,你后来问过他没有?”
查槐怎么也想不到,查柳会忽然提起这个。
“没有。”
查槐的声音不由得冷了下去。
他看向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菜,明明手上还残留了油烟的味道,可查槐又觉着,这一切不真实起来。
就好像这温暖而幸福的一幕,只是他侥幸偷来的一片幻影。
电话那头的查柳还在问:“那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呀,”查槐听到自己笑着说,“都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上个床,多正常!再说,他也没问我之前的情史啊?”
“……他还用问吗?你从高中起就追着他到处跑了,你有没有情史,他能不知道?”
“那也无所谓,”查槐道,“我们现在结婚了——都结婚快七周年了!我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远处的门吱呀一声响,查槐回过头,就见阮文谊披着浴袍,一只手还正拿着吹风机,头上滴滴答答淌着水,就这么从浴室走了出来。
阮文谊看他一眼,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坏了。”
“接触不好,我明天买个新的去,”查槐忙往过走,“你先进去,别着凉,我再把这个补救一下……哎,姐,挂了啊!有事晚点再说!”
查柳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变成了忙音。
查柳:……
这没出息的兔崽子!
她气得咬牙,想把电话摔出去,又没舍得,最后自己气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脚把好端端放在边上的画架踢得倒了下来。
在旁边喝茶的丈夫叹气道:“你说你,何苦呢,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打什么电话?”
查柳转头继续吼:“就你懂,你最懂!”
“你看你看,”丈夫道,“你就是不讲道理嘛!这火气又转到我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