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平稳的呼吸从屏幕上掠过,不多时,屏幕上的亮光便在没有波澜的眼眸中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如此最好。
之所以会答应尤葵诺德的请求,不过是看在母亲过分忧虑他身体状况的份上,毕竟尤葵诺德很瘦,脸上时常没有血色,嘴唇也很苍白,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亚健康的状态。
曾经反驳母亲的他,事实上也未必真的认为尤葵诺德能照顾好自己。
边尔若在平静的思绪中闭上眼睛。
既然亲口许诺“有事联系”,那么除去身体上的病痛和紧急事件,诸如客套的问候形式就没有任何必要,反而只会让人认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信口雌黄,不值得信任。
能够谨记并履行自己许诺的话,自然最好不过。
然而,在往后的一个月里,边尔若整齐的军服下放着一个微不足道的通讯录,与里衣紧密贴合,仿佛形影不离般,同时又与之矛盾的是,他如同服用艾司唑仑片一般,至多会在睡前察看一次通讯录的消息。
结果通常都是不变的。
尤葵一次信息都没有过,不论是关于什么内容。
或许于尤葵诺德而言,通讯录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或者哄骗他上当的工具在军队训练的军人能够休息的时间寥寥无几且短暂,导致他们经常错过亲朋好友,甚至是爱人的讯息。
作为一向严肃冷淡的少校,无人猜到他身上会随身携带通讯工具,即便从未错过消息,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从未有讯息送过来罢了。
当然,这在边尔若看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突如其来的信件只会令人徒增困恼,
比他想象中要好,至少尤葵诺德没有完全丧失自理能力。
摁掉通讯录,他闭上眼睛。
渐渐地,十天半个月过去,通讯录那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边尔若仍然不以为意,只是养成把通讯录带在身边的习惯,并将这个习惯持续到这个月结束,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普斯顿学院通过国家基地联系了边尔若。
院校用相当恭敬的口吻,诚挚邀请边尔若作为事迹卓然的优异毕业生到学院开办讲座,考虑到边尔若事务繁忙,他们格外体贴地把时间定在周末,事实上他们也是抱有侥幸的态度,至今为止,边尔若的所有成就只与他异于常人的能力和家境有关,普斯顿学院不过是给他提供资源和优良的环境。
透过电流的声音,普斯顿学院的各方领导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等待边尔若的回应。
所幸边尔若没有沉默多长时间,就答应了他们的邀请。
*
如因蔓夫人所说,尤葵去普斯顿学院住宿非常不利于身体健康。
住了不到一个月,断断续续生了不少病,把身体折腾得不清。
连卡尔都不得不承认,尤葵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拼命的人,也是体质最糟糕的omega,两者都没有之一。
保持稳定的生物钟,白天起得比所有人都要早,晚上睡得比所有人都要晚,时常因为学习而忘记吃饭,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随着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他不再嫉妒尤葵,零星的愤怒都散得一干二净,剩下满腹的敬佩之意,认为尤葵是实至名归。
尤葵从来不把他当成竞争者,这是他第二个敬佩的地方,他们都是科学部的学生,在普斯顿学院,同一部门的学生基本上都互视对方为竞争者,互帮互助是不可能存在他们之间的。
犹记得自己第一次别扭地拿着始终不能解答的疑题去向尤葵解惑时,尤葵在翻阅一本厚重的科学研究资料,看得全神贯注,叫了几次才被吓到似的猛然回过头,就在他做好心理准备被怒目而视或者被骂一顿的时候,尤葵眨了两下眼睛,更像是没想自己会找他,问:“怎么了?”
语气中也没有丝毫怒意。
第一次向导师以外的人求助,他僵硬地说:“有道关于科学研究的题没解出来,找过导师,人不在。”
他说得一板一眼,仿佛请教尤葵比解题还要难,但尤葵很轻松地说:“原来还会有你解不出来的题吗?是什么,我看看。”
“不过说不定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