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一缕轻笑拂过嘴边,女人提起裙裾,轻折过了身。
“娘娘!”
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刘娥的步伐。
“郭槐。”
“在娘娘。”
“听闻这延福宫外,松月阁等殿已近筑建完毕,此次借左藏库重建之事…”
“本宫觉着,还是让人将那藏污纳垢的阁楼…重新打扫一番为好。”
她轻描淡写地笑回过了头。
“是。”
“娘娘的意思…奴才…”
“明白。”
揣摩着刘娥意味深长的话语,郭槐颔首抬起了嘴角。而女人的流目更笑而不语,只随着脚步转去了前方的浓夜中…
…
两人的身影从廊亭边的草木间疏漏而过,此刻廊下的另一边,匆匆而来的女人慌忙停下了脚步、于错落的枝叶间透过了铁青的面色…
“娘娘,您与王爷一向避嫌,今夜…”
“今夜这延福宫里,皇后前脚方走,后脚便下了严令……”
“此刻重兵把守,我们…”
“我们怕是不能贸然…”
念晚捻上懿君的袖裾,忧心重重地按压着声音道。
只是此刻的身边人沉浸在巨大的忧伤之中,那直凝着殿门的双目仿佛已听不进任何劝阻。
“文荣院走水一事,怕…怕是有什么隐情。”
“而皇上一口咬定的观星之说,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我…我都得向他问清楚。”
懿君挣脱了念晚的手,向那殿门处执意走了去。
“但是,娘娘!”
见念晚疾步上前又挡在了自己面前,懿君停下脚步,只觉心急如焚。
“此事事关受益太子之位,我…”
“我不可坐视不管!”
“但是娘娘!您这么做太危险了!”
懿君凝透念晚的焦急神色,又愤然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我…”
“我与他早有过约定。”
“除了那孩子,我…”
“我绝不允许太子之位,生出任何异动!”
“娘娘!”
念晚疾步上前,而那女人却已不顾一切地走去了殿前,还未等侍女来得及阻拦,懿君已匆匆绕过凭阑,从月色下拾阶而上,毫不犹豫地步入了两旁禁军警觉的视野中…
待这明厉的女子说服了面面相觑的兵卒,踏上正殿,推开了殿门,一股清幽的香气肆溢过周身,女人冲动的形色瞬间舒缓了下来……
她深深地舒了口气,缓缓放眼去殿侧,只见殿侧屏风前,所设檀木桌边,一个身着素色宽袍、卸去发冠的男人正托着茶盏幽幽地品着茶,男人似察觉到地上推门而入的狭长身影,不禁缓缓抬起了诧异的目光…
这一顾,女人只觉眼眶中似有滚烫打转,她蹙着眉头,咬着嘴唇,仿佛在强忍着这几十年夹缝求生的苦痛…就在她踌躇不前、摇摆不定之际,桌边的男人凝望着自己片刻,接而放下了茶盏、缓缓地站起了身,抄手向自己走了过来……
女人恍然定神,只见男人走至自己身前,垂着狭长的凤目,扫过自己周身,嘴角略过了一丝黯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