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楚王真的能杀入京城,夺得皇位,可这杀父杀兄的名头却是再也无法抹除了。
楚王奇怪地看向梅亦涵:“你易容了?”
此话一出,场子就冷了下来。
谁都没意会到,楚王这突如其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坐在下的阿蛮痛苦捂住了脸。
他倒是知道楚王是什么意思,他无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配刀,只觉得接下来的场面会不太好看。
梅亦涵也一愣。
就见楚王猛地掐碎了手中的杯盏,指尖夹着碎片朝着梅亦涵飞射过去。猝不及防之下,那碎片擦过他的脸,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梅亦涵一方的将领再忍不得拍案而起,纷纷抽|出了兵刃。楚王这边的人也不逞多让,在看到他们动手的瞬间也全都露出了狰狞凶煞的一面。
一时间,室内充斥着杀气。
双方都持剑以对,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最是安稳的反倒是刚刚受伤的梅亦涵,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痕,没好气地说:“楚王,你要是怀疑我是假的,直接上来掐一把不便是,作甚这般凶狠。”
楚王冷静地说:“孤嫌恶心。”
梅亦涵幽幽地说:“卑职忍您很久了,我肚子里就这么点墨水,掏半天容易吗?”楚王以为这些你来我往的场面话很容易说吗?
他从前的脾气可没这么好过!
楚王这才冷冷瞥他一眼,“原来是真的。”声音里竟还有几分失望。
梅亦涵的额角蹦出几根青筋。
…
阿蛮坐在下,在他身边的是卜雍和郎宣。
他们几个不紧不慢地吃着酒,所有的目光都被上座的人吸引过去,他们并不引人注目。
郎宣偶尔会压着酒杯与他说上几句。
在少司君身旁这些人里,郎宣似乎是对阿蛮最感兴趣的一个,有事没事总爱找他说话。
除去初次过于明显的意图外,往后的郎宣看起来还算正常,拿捏着合适的分寸感。
就在楚王突然暴起伤了梅亦涵的前一瞬,郎宣就留意到阿蛮按住腰间兵刃的动作,紧随而来的场面,更是让他眼中带着笑意。
阿蛮显然十分了解楚王。
在场中的气氛缓解之后,阿蛮才渐渐松开了刀柄,又漫不经心地吃起酒来。他并不怎么碰盘中的食物,只是偶尔会夹一两块肉。
忽而,阿蛮拿着筷子的手微顿,在其他人还没有留意到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
待到会谈快结束的时候,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彼此都吃着酒,可都掂着量,不敢多吃。只是到底到了傍晚,陆陆续续的便有人憋不住进进出出。
阿蛮也在这个时候与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边上的郎宣听着,隐约像是要去更衣。
那侍从低头,领着阿蛮出去。
这县衙的面积并不大。
前头一半是大堂与处理事务的场所,后头才是县令居住的地方。光是要折腾出一个能容纳得了那么多人宴会的地方就已经够勉强了,在楚王带人到了之后,为以表诚意,梅亦涵已经让多余人等都退了出去。